这闹乱平息得他心中发虚,永乐公主怎么就散亲卫了,莫不是圣上的吩咐?
楚元漪看这位曹大人心思颇多的模样,也由他猜去:“有劳曹大人了,我这府中乱糟糟的,待理完了事情,让石管家请曹大人进府喝一杯茶。”
曹威连忙道:“不敢劳公主谢,这都是卑职责所在。”
楚元漪笑笑不语,将若有所思的赵逐星一同带走。
直到离得人远了,赵逐星才开口问:“你是不是早知道今天外面会发生的事情?”
问完他又后悔了,“算了,你和我叔父一样,想的事情都让人捉摸不透,我懒得想。“
“不过——”他双手抱着剑,跟楚元漪打着商量道:“小公主,你散了这么多人,我保护你的压力增大了好多,可不可以多加一点月钱?”
楚元漪有点意外地偏头:“嗯?你想要多少?”
“我可以自己提?”赵逐星语中满是激动,立刻就把自己想的交代了:“我今早看到他们在发钱,问了你们账房,你一个护卫的月钱是三两银子,我能一顶十,但给你饶一些,就二十五两吧!”
说完做出一副楚元漪占了大便宜的神情等她答应。
楚元漪默了半响,这要求可真是低啊。
赵逐星这样的高手便是一个月上百两也不为过,她身后的银朱都笑了,她睃了银朱一眼示意不要开口。
“二十五两太多了,我就是看我府中的护卫养着费钱才赶他们走的,况且朝中有品级的官员一个月才十几两的银子,你一个月就要二十五两,而且吃住还都在我公主府,太多了。”
“八两,护卫加车夫的价钱。”
赵逐星咬了咬牙憋屈地接受。
楚元漪抿着唇,越走越快,直到到了房中,终于憋不住地捂着肚子笑了出来。
京墨摇着头道:“殿下真是太淘气了。”
语中都是无可奈何的纵容,随后才是担心:“殿下这样诓赵少侠若是他知道了怎么办?”
楚元漪还没从笑意中缓过来,白皙的脸上像是染着一抹红霞,清亮的眸子有水光闪动,无畏道:“发现就发现吧,是青山先生让他来保护我的,青山先生给我信中可没有提到月例的事情。”
楚元漪上午起得晚又惦记着外头的事情,只吃了一块点心垫肚子,京墨给她到小厨房传了好克化膳食。
刚吃完没多久,石厚就来给她禀告前院的事情,京兆尹的人在,剩下的亲卫就用不着多做戏,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将人都送走了。
京兆尹的那位曹大人怕永乐公主是被圣上厌弃了,怕沾上事,连盏茶都不敢喝就要走。
楚元漪听罢笑了:“那他怕是要后悔不喝我府中的茶了,等着吧,圣上只会奖励我,补偿我。”
石厚也说“是”,然后又道:“殿下,你让我去打听的晋王都打听到了,晋王这人平日里不和各家往来,也就和太子走的近一些,但一旦到了大一点的年节,晋王殿下是个通情理的,不拘哪一家,有点交情的都会送礼,我查了一下府中往年的礼单,晋王送过不少用不上的药材。”
楚元漪点了点头,心中又把晋王骂了好多遍,笑面虎,爱钻营,送个礼物都能这么多花样,想来不单是自己,他遇到了其他家,大抵也是见缝插针地送礼,白害她担心了许久,还以为自己庄子中的私兵被发现了。
总归是放下了一桩心事,楚元漪满足地睡了个午觉。
全然不知这次是真的露了一点马脚,遣散出去的亲卫,在齐伍的指示下,分批又分几日出城门,还专门留了一队在城中做寻营生的烟雾弹,就是有心人要打探,跟踪,也要有那个耐心和人力。
可偏偏就有这样的大闲人,晋王,他不是弘文帝的亲子,又没封地,上朝跟点卯似的,余的精力都放在了永乐公主府。
秦卫潇看着各处送上来的盯梢结果,每一份单拎出来再正常不过,但多了就能看出一些共通点,所有的路线都能通到同一个目的地。
“把人都撤了回来,不跟了。”
沈从替秦卫潇将字条都烧了,嘴中忍不住说上几句,“爷,这么一大盆,光是烧都要烧好一会。”
这还是一天的份,他家爷能连看几天也是真的闲。
秦卫潇撩着眼,冷飕飕地看向他:“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沈从嘿嘿笑了一声,“我去把灰埋了。”
一溜烟地跑了。
秦卫潇仰着头,放松地倚在带迎枕的靠椅上,神态温和,眉宇间没有一丝杀意和戾气,总是寒星一般的眼,此刻也柔了不少。
是他忘了,永乐公主可不是什么小白兔,她是主动放身边亲卫离京的,是个在谋划什么的小狐狸。
安心了不到一瞬,他老父亲般的担忧又涌了上来,小公主身边岂不是没有可用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