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窈愣住。他身为书中人物,如何会知道系统?
不等她出言试探,芽春就在一旁匆忙解释道:“回禀皇上,系统是才人娘亲的名讳,不是旁人。”
殷岃眼神没有移开,沉声道:“朕要她回答。”
那种语气,和被出轨的丈夫质问妻子一模一样。
周窈窈顿觉无味,什么嘛,原来他们书里的人真的只当系统是个人名啊。
她露出一个假笑:“皇上,芽春说的没错,系统是臣妾母亲的名讳。”
殷岃紧紧相逼:“哪两个字?”
周窈窈眼珠一转:“怜惜的惜,桐花的桐。”
殷岃:“不对,你侍女所念的不是这两个字。”
周窈窈理直气壮:“臣妾有口音,把她带偏了。”
殷岃默然无语,顿了顿,忽然问道:“那你呢?”
女子出嫁后只有姓氏却无名讳,以姓指代本人,慢慢的,那些在父母膝前承欢时用过的闺名,再无人记得。
周窈窈微微出神,穿书至今,她被人唤过周才人、周淑女,却没有一个人,唤过她的名字。
书中的周才人也没有名讳,只匆匆出现了片刻,便像一粒沙一般,湮没在了浩如烟海的文字里。
“周窈窈。”她轻声道:“浮云鬱而四塞兮,天窈窈而昼阴。”
“窈窈。”殷岃喃喃道。
虽然知道不是主动唤她,但听到低沉的声音从男人的唇瓣间溢出时,周窈窈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她忙在心中念起清心咒来,提醒自己不能沉沦美色,一定要将回家作为此生的头等大事贯彻执行。
刚定住心神抬起眼,就对上了男人的眸子:“朕看来,不若暮天窈窈山衔日,爽气駸駸客御风。日后你要是再同他人提起名讳,还是莫用长门赋了。”
对于一个宫妃来说,着实不太吉利。
管她用什么呢,反正她也不在这里多呆。
周窈窈温婉一笑:“皇上所言极是,臣妾一定记得。”
二人相顾无言。
顺德默默侍立在一旁,此时见状,歪过头去看了看天色,讶异道:“居然这么晚了。”
他转身面向皇上,恭恭敬敬道:“皇上,要么就让御膳房把晚膳送到宜龄殿来吧。”
殷岃没有拒绝。
顺德会意,忙吩咐小太监去通知御膳房,说皇上今晚同周才人一同用膳。
听到顺德安顿晚膳,周窈窈有些慌乱,忙道:“皇上,臣妾如今身负重伤,怕是无法尽心伺候。”
殷岃此时已在她的案几旁坐下,命人将御书房的折子带些过来,随口应道:“无事,有顺德伺候。”
这是谁伺候的事吗?是她不想成为后宫的靶子!
殷岃登基初期一直忙于平定内乱,完全没工夫到后宫开枝散叶,只是偶尔看看几个品阶高的宫妃。
而现在他居然要与她这个小小才人一同用晚膳?旁的不说,宜龄殿又不止住了她一个,她就不信杨贤妃不会有什么想法!
既然都住过来了,她还想牢牢抱住杨贤妃的大腿呢。
她只想安安稳稳活到明年的闰二月二十九,不想费心费力地去宫斗啊。
殷岃不知她心中所想,待宫人将奏折送来后,默然拿起朱笔,一封封查看起来。
周窈窈睡都睡不着了,只觉得回到了学生时代,班主任在自己座位旁边批改作业的情景。
她闲来无事,干脆歪过头,斜倚在榻上,观察起男人来。
龙袍袖筒宽大,但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肩线下的布料牢牢贴在紧实的胳膊上,分毫不差。
周窈窈模糊记得,先皇原先是戎边王爷,篡位得来的天下,那他的儿子十有八九也是出身行伍。
她望得出神,没留意到殷岃微微偏头了好几次。
拿来的奏折不多,殷岃批得又快,不一会儿就放下了朱笔,回头蹙眉道:“回神。”
周窈窈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朝他笑了笑:“皇上容貌太过俊逸,臣妾瞧着瞧着就出神了。”
殷岃睨她一眼:“谄媚。”但语气却还轻快。
周窈窈看他并不生气,嘴角甚至微微扬起,心内大喜。原来皇上喜欢这一套!巧了吗不是!
她再接再厉:“这怎么能是谄媚呢,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臣妾的肺腑之言。皇上的英姿,普天之下,谁能及得半分!就算与天上的神仙相比,也只赢不输。”
顺德笑成了一朵花,连声附和:“皇上,周才人说得对!”
有了捧场的,周窈窈更是来劲:“潘安宋玉,无您的英武,李广陈汤,少您的昳丽,臣妾不知积了多少辈子的福分,才能入宫来,伴您身旁。”
“好了,住嘴。”殷岃给还想起哄的顺德飞了一记眼刀:“快些传膳。”
顺德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