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迎儿反应不及随着他往后跌过去,冯二喜在二人摔倒之前护住了她的头。
姜致和柳巧赶紧上前将他们扶起。
李迎儿起身后便抓住姜致的手追问道:“您刚刚说的是真的吗,那厮真的能要回我的孩子?”
“是,”姜致虽没专门研究过本朝这方面的律法,但想来这方面古今应当不会差太多,“因为你们两个是他的至亲,若是被那吴成知道你不在了,是没有人能拦住他带孩子走的。”
李迎儿满脸绝望。
也许是这个讯息的冲击太大,劝她下山倒没有费太多力气,垂头丧气地就跟着回来了。
姜婆正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弥远哄,一见李迎儿便不满地念道:“你这当娘的干嘛去了,孩子都饿坏了,我正打算抱他去那边讨口奶喝。”
李迎儿一声不吭地接过了孩子。
姜致觉得是时侯给她用些药了,她呼叫系统:“在不在,给我些抗抑郁药。”
“你不再尝试一下保守治疗吗?”系统似乎在给出意见。
“她的症状似乎比我预料的要重,再加上这次的刺激,如果不抓紧控制住病情,我怕她会再出事。”
“好吧。”
姜致伸手一摸,给的是盐酸帕罗西汀片。
李迎儿正抱着孩子发呆,连姜致的敲门声都似是没有听到。
姜致不太放心地推了门进来,见她怀里的小弥远已经睡着,轻轻地抱过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她坐回李迎儿身边,问道:“喝了那几日的汤药丝毫没有效果吗?夜里还是睡不着觉?”
“也似是有些用,偶尔能睡约莫一两个时辰。”
那还是太少了,长期睡眠不足,好人也得疯。
姜致想了想,还是将药递给她,叮嘱道:“这是能医好你的药,但切记服药之后就不能再给孩子喂奶了。”
李迎儿却迟迟没有接,嗫嚅道:“要不,我再喝几日汤药试试?”
姜致:“你放心,不会饿到他的,我可以替他请一位奶娘。”
她如今已经认识不少大户人家的奶娘了。
“不,那样太破费了,而且,我也想亲自喂他。”李迎儿道。
姜致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冒这个险。
李迎儿却很是坚持:“姜姑娘,就再让我喂喂他吧,如果我实在难受到挺不过去,就服药。”
“那你记得有什么事要先跟我说一声,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万不能再这般冲动。”
她都这么说了,姜致也只能点头。
这日清晨醒来,姜致推开门便见了银装素裹,京城的初雪在夜里悄然而至。
屋顶地面皆被积雪覆盖,晨风吹过,有雪花从屋檐落下,纷纷扬扬地落到脸上颈间,带来丝丝凉意。
雪后初晴,朝阳穿过斑驳的树影,映在厚厚的雪白之上,耀出一片刺目的明亮光芒。
田有和冯二喜已经在打扫院里的积雪,柳巧看着洁白无暇的雪爱不释手:“这雪好绵软啊,咱们来堆个雪人吧,怎么样?”
冯二喜边干活边道:“你堆吧,我把你把雪推过来。”
田有则有些漫不经心:“快忙你的去吧,看把你给闲得。”
“真无趣。”柳巧瞪他一眼,又自顾去给雪人做头去了。
姜致微微笑着看向他们,惊觉自己居然没有了想玩雪的心情,不由得感慨年轻真好。
李迎儿也听到外面的动静,抱了小弥远出门看雪。
小弥远第一次见到雪,兴奋地咿咿呀呀,李迎儿的眼神却如暮年老人一般,黯淡无神。
姜致心里不由有些发紧。
早膳后,冯二喜说有人送来一张请贴,姜致接过来一看,却是康宁侯夫人明日要设踏雪赏梅会,来请姜致过去。
姜致有些疑惑,自己是替康宁侯世子夫人接过生,但当初好像就是这位夫人拦着儿媳来子母阁养月子,显然对自己也没有多少好感,怎么今日倒想起来请自己过府赏花?
不过能在京城小姐夫人们跟前露面的机会也不多,只要有,她是一定要抓住的。
李迎儿不敢再为夫人们端膳送药,只跟在李婶她们们后面打打下手。
李婶对她倒有些好奇,又跟自己夫家是同姓本家,刚开始的时侯也跟她说说话,问她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见李迎儿不怎么爱理人,也就不再打听了。
何嫂也是个安静的性子,只低头干活,不太爱八卦,李迎儿察觉这一点后,便挨她多些。
姜致寻到灶间时便见到她正在跟着何嫂一起择菜,两个人只偶尔有些交流。
她悄悄地退了出来,让她全然在屋里休息其实并不利于病情的恢复,而且她也坐不住,就这样自己找点活干也好。
姜婆得知她明日要去康宁侯府,一个劲地念叨着让她带个人同去,姜致自然不肯,她不在这里已经少了一个人干活,怎么能再多带走一个。
“你忘了上次去睿王府的事了?”姜婆至今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你独自一人,万一遇到个什么事,连个回来通风报信的都没有,我可不放心。”
“这次不同,许多夫人小姐都去,不会有事的。”姜致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