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激他,对他毫无防备。
这大概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很乐于见到这些变化。
不过,似乎又差了些什么。
他找不到答案。
蛇尾于黑暗中无声游曳,看着姜蘅安稳的睡颜,温岐暂时放下了心底的困惑。
帮助她,照顾她,安抚她。
现在,只要做好这些就足够了。
他不确定自己做的是否正确。
但他正在慢慢习惯。
*
深夜,贺兰府上。
另外三大世家的家主又来了,四人齐聚一堂,人员和上次完全一致,不过钟家家主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钟易明,你想害死我们吗?”满头珠钗的美艳女子冷眼喝道。
“王梧鸠,你少对我吆五喝六!”被直呼其名的中年男人烦躁地一甩衣袖,“这才过去两日,我能害你什么?再说我也才得知消息,已经快马加鞭地过来知会你们了,你还想让我怎样?”
“钟家主,事关上古妖兽,即便只延误两日,也可能酿成大祸。”贺兰越不紧不慢地开口。
鹤发老者怒斥:“蠢货!”
钟易明被骂得灰头土脸,颜面尽失,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生生忍下。
原因无他,只因这位鹤发老者——谢贽,是他的老丈人。
他的结发妻子也是谢家女儿,但和谢冬宜这种旁支不同,他的妻子是真正的主家嫡系,从小便养在谢贽膝下,因此他在谢贽面前天然要低一头。
至于贺兰越,他就更不能怼了。毕竟自己此时就在人家的地盘上,贺兰越又是个城府极深的,他可不想平白给自己招麻烦。
这三个人,要么是不能怼的,要么是怼不过的,钟易明除了默默挨骂,也没有别的办法。
“事已至此,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吧。”贺兰越说,“钟家主,烦将纸人取出,让我们仔细看看。”
“好。”
钟易明从袖中取出一个布袋,打开绳结,往桌案上抖了几下,两张泛黄的纸片从中轻飘飘滑落下来。
“这就是那个线人的纸魂?”王梧鸠拧眉道。
钟易明双手抄袖,遗憾叹气:“现在已经不是了。”
所谓“纸魂”,即是将修士的神识与纸人相连,通过一种特殊手法,达到纸人与修士两体同魂的效果。
钟家就是通过“纸魂”,远程监控钟延之在积云山的状况,从而得知他的行动是否顺利。
这是钟家秘术,只有钟家人才能习得。
钟易明将此事拖延了足足两日才告知众人,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倒不是怕他们偷师,既然是钟家秘术,他就不怕会被外人偷学。
他纯粹是怕面子上挂不住,更怕另外三家得知此事在背后暗暗嘲讽,甚至再去整个修真界添油加醋地宣扬一番。
毕竟说是四大世家四足鼎立,但其实和他们三家相比,他钟家的地位和名气一直是偏低的。
这当然跟他这个做家主的没关系,主要还是老祖宗留下的这门秘术有点吃亏,比不得另外三家强横。
本来他主动揽下这件差事,也是想证明一下钟家秘术不是徒有虚名。
没想到那个没用的旁支小辈进山不到一日就死了,害得他非但证明不成,反而还坐实了钟家秘术不行这件事。
这叫他还怎么有脸通知另外三家?
钟易明郁闷了整整两日,直到贺兰越派人来询问情况,才不情不愿地将结果告知。
如此一来,便有了他被斥责的一幕。
“这纸人是从头部断裂……”贺兰越摸了摸下巴,“如此说来,他是被砍断了头颅?”
“是。”钟易明点头,“不仅如此,对方的速度应该极快,不然以我钟家这边的反应,不可能救不回来。”
这便是“纸魂”的优势了。虽然纸人无法将本体看到的事物实时传送,但却能反映出本体的生命状态。
如果本体此时正遭遇危险,那么纸人也会及时表现出来。这就是为什么钟家密室里的三名修士在看到纸片剧烈抖动后,迅速向其输送灵力的原因。
因为纸人的这个现象表明与之相连的本体正遭遇危险,只要他们及时干预,就能通过纸人将本体传送回来,从而避免他受到伤害。
“纸魂”救了无数钟家人。
对于如何精准无误地操控纸魂,他们早已修炼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但在钟延之遭遇危险时,他们甚至来不及对其发出指令。
可想而知,积云山上的那只上古妖兽,实力究竟有多深不可测。
“看来他是不幸遇到妖兽本尊了。”王梧鸠看向钟易明,“会变成这个后果,说到底还是你的问题。”
钟易明深深皱眉:“我的问题?死的是我钟家的人,你还好意思说是我的问题?”
“我说的有错吗?”王梧鸠冷笑一声,“进山刚一日就惹上妖兽,如果不是你下达任务的时候没说清楚,那个蠢货又何至于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你懂什么,我说的很清楚!”钟易明一脸烦躁,“进山前我便再三强调,先去找那个凡人女子,不要和上古妖兽碰面,他也按照我的计划执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