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横掠,衣袂飘扬。
“第二百五十号,江恩桃胜。”
“第二百五十号,江恩桃再胜。”
流水的落败者们起初毫无所觉,分明瞪得像铜铃的两只眼珠子才亲眼目睹了,江恩桃旋身拔剑,第一个剑花蓦然一顿、挽出不到一半,她并未正式起势。
可指顾倏忽间,长剑一抖,剑光疾起,他们的身子被她不知何时挥来的一道利落剑风高高抛到了空中……
人与手中拼死相握的剑遽然分离。
随着长短不一的一声急促的“啊” ,人与剑跌落一地……
姿态各有各的歪斜扭曲。
面色如土的落败者们,眼前很快又压下那一抹绯红身影。
步步紧逼,难道是她嫌不够尽兴?
脑内闪过无数念头,他们头皮一阵发麻,慌乱间半撑起身子。喉头一滚,又艰难地咽了咽吐沫,勉强挤出一个字。
“你……”
江恩桃飞步走下演武台,脚步在落剑处戛然顿住。她一一拾起剑,蹲下身子,将剑柄推向外,朝对方身前一送,示意归还。
他们的复杂神色尽数落入江恩桃眼中,但她既无搭腔,也没有旁的解释交待。
江恩桃折身,快步重新返回演武台。
“第二百五十号,江恩桃连胜二十”
“第二百五十号,江恩桃连胜三十……”
很长的时间里,整个演武台上空,由近及远,由远及近,始终响荡着江恩桃的名字。
这三个字,就像三枚轻飘飘晃荡的钉子,本是没有斤两不足为惧。可如今,它们被一个巨人牢牢攥在手里,一经巨人锤打,这三枚钉子承重万钧,足以割穿刺透所有人的耳膜。
江恩桃点到为止,讲究速战速决。
演武台下,起初还像早起林子里的鸟…各唱各的调的众人,却不敢再赤口白舌,对其妄加评论。
他们梗着脖子,扺掌叫好的同时,早已看出了一身淋漓大汗。
局势十分明了,自己对上今时今日的江恩桃,定是毫无一丝招架还手之力。
因此,看热闹刺激的同时,他们高悬着一颗心,紧紧捏着手中的签纸,挤出时间缝儿省视了一遍又一遍。担心自己很快就会被叫上台,与江交手。
红衣少女提剑在手,姿态轻妙。她不卑不亢,笑眯眯地看着台下,等待着宣布下一位比试者。
阳光甫一落在她的发丝上,灵灵闪着生动朝气的光。
“第四百六十号,陆鹤澄。”
江恩桃怔怔地看着那顶跃入视线的绿色巾帽,眸光一闪,嘴角慢慢露出一个莞尔的笑容。
“是你。”
这位小“陆师弟”的名字,原来是陆鹤澄。
陆鹤澄按住剑柄,朗声道:“江师姐,刚刚的比试的确精彩,但我猜,你练曳影应该也没有多长时间吧。”
嚯!这是打哪儿冒出来没长眼睛的毛头小子。
底下嘁嘁喳喳,一片哗然。
江恩桃笑意隐去,心跳得有点快。但她并不露怯,面上故作镇定,“小陆师弟何出此言?”
陆鹤澄单手抽出自己的佩剑,笔直地看向她,诚恳道:“说句实话,江师姐你刚刚并没有发挥出曳影剑意的万分之一。”
什么啊,这话他怎么敢放胆说出口的?不到万分之一就厉害成这样,那那些落败者的面子又该置于何地?
众人嘈嘈议论声更趋鼎沸。
江恩桃眨了眨眼睛,被勾起了好奇,也不辩争,只轻轻问了一句,“哦?”
陆鹤澄一脸稚嫩的傲然,“江师姐胜在身法灵活,应对迅捷。你更多,靠的是自己的肢体反应,而不是对剑的掌控操纵。之前你刚上场对付那人,也不过逮准了对方虽然下手狠厉,但出招起势每次都一模一样,并无任何变化。所以,你提前便想到了应对之法……”
江恩桃凝视着对方乌黑的瞳孔。
居然全被他说中了。啊,不该因为他年纪小,就没留心眼轻视了他。
不过,江恩桃很快提振精神,她闪身上前,长剑一摆一划,眸子随剑风流转。
陆鹤澄看似行动缓慢,一刹间却已推肘偏击,一剑封挡,剑光匝地,稳稳化解了攻势。
耳廓擦出数声铮然声响,江恩桃心中警兆突起,她拧身霍然一退,就势一伏。
下一瞬,陆鹤澄的身体四周,兀自倒悬出万千柄剑刃。每一柄剑,都长得跟他手里那一把一模一样,剑身轻薄锋利,嗡然低啸,缠绕着血色浓雾,散发出湛湛寒气。
陆鹤澄凌空飞起,将真气聚于剑中,挥洒自如。剑招倏变,霎时间剑势滂沱如千军万马,响彻闷雷,大地震动不已。
底下一片惊呼。
“啊!这不是剑谱上排名第五的万仞剑吗?”
原来这把扎得跟刺猬似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