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昏睡。
她并不安稳,只是耗尽力气,腿心夹紧被子,思绪在梦魇里偷安。他端碗一手捞起她:“醒醒沈乔笙,喝了药再睡。”
艰难地睁开条眼缝,谢袭容手里一碗浓黑犯苦的药汤正在等她,她不疑,只是问:“喝了就能好吗?”她被折磨到虚脱的样子填满他的眼睛,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耐心:“嗯,喝了就好了。”
她闻言支过头埋进碗里,就着他的手喝药。
因喝得太急,有不少药液从嘴角边溢淌出,沿着下巴滑到脖子上,流进领口锁骨。谢袭容还没开口提醒,她吸溜一口喝光药,随手用袖子抹净嘴巴倒头就睡。……居然在他的床上这么邋遢。谢袭容眼角抽动,搁碗揉按胀痛的太阳穴。
走前最后睨了眼沈乔笙,说给沉酣的人儿听:“本宫替你记着今晚,有你还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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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好觉到天明,沈乔笙睁眼神清气爽。
昨晚的事细节模糊,只记得睡在一张冰床上,现在却是在寻常雕花木床上醒来。不必想肯定是殿下心细如发,怕她寒气入体,半夜给她挪了窝。一听报晓晨钟,可得赶紧收拾进学去。
好在有人为她准备周到,刚出门就看见为她备好的车,车上还有茶水糕点,连清淡的早膳都准备着。
天哪,殿下这样周全可靠的人,无怪乎成就霸业,她边吃边想。
早晨状态不错,她提前完成课业,朱嬷嬷允许她提前休息。
查究产业名录时也找到更多思路。
她列出几个铺面,这些属于当年母亲杨氏的嫁妆,理当杨氏自己管理,后来母亲病倒后这几个铺子由父亲接管,无奈沈垣忙于官政事,转交由关氏协助打理。之后就再没有消息
不知这几个铺面还在不在。
若在,每年收成盈亏是多少。
她连忙从头至尾再次详读,发现母亲的铺子数量不多,但都很具规模,能占全府放置在外所有资产的三成有余,关氏一定不敢卖。
取得持家权,就必须想办法把钱财控制在自己手里,她打定主意,先从夺回属于秦雉苑的部份开始谋划,改天着人去实地探访,客人来往多少是无法从账面上骗人的。
正盘算,听外面太监唱声:
"恭迎太后娘娘回宫,长公主嫁到——"
她迅速收卷好翻得皱皱巴巴的纸,塞进腰封迎驾。
太后和谢袭容刚从御湖佛堂回来,身沾湖水的寒气,沈乔笙贴心地托人多挪一个火盆进来,太后夸她懂事,谢袭容却对她理都不理,扶着太后径直坐进暖阁里。
诶?
她还给谢袭容抛了半天笑脸眼色呢。被无视了。
太后对沈乔笙招手:“我儿快别忙了,快进来坐。”
待她进去,太后又说:“本来哀家清晨礼佛后,人老了没精神,按习惯是要小睡一会儿,方才问容儿安排,她说要来查你课业,哀家也就凑凑你们这些孩子的热闹。”
原来是殿下主动的。
沈乔笙一听,惊喜地望着谢袭容,颇会看眼色地贴着殿下的下首边落座,笑着回太后:“谁说娘娘不年轻,冬天还能坚持每日五更天起床礼佛,试问几个小辈能做到呢?反正乔笙做不到。也许…殿下能
做到呢?”
天天陪侍太后,做不到也得做到吧。
她有点心疼殿下了。
“也许本宫不是能早起,而是一夜没睡呢?”谢袭容发慈悲搭腔,着实字句含沙射影,意有所指。
沈乔笙眼神飘忽:“那您也和太后娘娘学习,白天再睡会儿。”
她二人一言一句,把太后逗得合不拢嘴。
“殿下今日要考察乔笙什么?”沈乔笙歪头看谢袭容。
太后笑她:“容儿吓唬你的,你的情况朱儿每天回禀详述,哀家与长公主都知你是个用功的好孩子。”
沈乔笙在谢袭容身边抖机灵:“是吗是吗,殿下也觉得乔笙是好孩子吗?”
他余光里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嘚瑟摇摆,若不管,尾巴能翘到天上去。于是出人意料地,他抬手抚按她头顶。
沈乔笙不知自己是被摁住,还是吓住,僵住脑袋乖乖停在他手下。
谢袭容唇角勾起弧度,暗裔隐现浮踪。
他说:“好孩子。”
她愣住,有种奇怪的感觉从脚心攀升到头顶,汇聚在抚摸她的手掌中。
有多奇怪呢?
就像……就像昨晚她不慎初尝春.药,全身如蚁啃噬的那种奇怪。
直到太后问谢袭容:“容儿,昨晚听说你不在宫中,是往哪去了”
谢袭容不瞒此话:“黯坊。”
“那勾栏之地你一个天家女子可要少去,若是真为寻消遣,配你身份的良家京城就有大把,何须去那贱地找可心人?”太后苦口婆心。
谢袭容只是淡应:“嗯,去黯坊能找到可心人。”
最后三字咬音发紧。
沈乔笙只感觉又被骂了。
好在太后并未深入话题,三人围坐聊些家常趣事,也算融洽祥和。主要是沈乔笙和太后祥和,谢袭容只有在偶尔询问他时,才蹦出一两个字。
太后坐了二刻钟便先走了,留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