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香呀,公子。”
骆岢呼吸重了几分,说不清是气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公子这么香,背地里究竟费了多少心思?”
“……”仿佛突坠寒窟,他骤然冷了下来。
蒋芙的话还在继续。
“你说,别人知道你费了这么多心思吗?我要是说出去的话,大家会怎么看你?”
骆岢急促道:“不要……”
蒋芙笑得耸了肩膀。
“这便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岢,不过如此,我真的好失望。”
骆岢被连续羞辱,脸色难看至极。
蒋芙剪了满怀的花,步履轻快回了自己座位。
骆沁绕开指导她的叶师父,对蒋芙露出大大的笑容,表示她刚刚都看到了。
芙姐进展不错,哥哥都脸红了!
选花之中,沈听南等人都避开了盛放的牡丹,选了莲花竹枝,作品构造简单,多有留白,给人品味的空间。
那些他们觉得艳俗的花,则被蒋芙摆在瓶子里,万紫千红,瓶中乾坤,包括那支故意当着骆岢面剪下的兰花。
叶师父点头:“大俗大雅,一念之间,你怎么看?”
蒋芙问:“可说吗?”
“自然。”
蒋芙道:“万物无灵,本无俗雅之分,全在于人怎么分辨。花草更是为人取乐的死物,或许也可作为表达自己心志的载物。我无所谓,喜欢哪个,哪个就是雅。”
骆岢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本不想再听她讲话,却没落下一个字全都听了进去。
蒋芙的自我与任性,在寥寥数语间展露得淋漓尽致,却并不怎么令人生厌了。
“荒唐。”
蒋芙行礼低头。
叶师父沉默片刻:“……却也自在。”
课室不大,在场之人都盯着俯首的蒋芙。
叶师父问:“可听过出墙之杏,墙角之梅?”
蒋芙回:“听过。”
叶师父道:“两花随性而长,不顾世人赋予之义,颇有心性。然而到底不过是柔弱的花,无法为自己的命运做主,最后因生得不合时宜,被主人家裁去。为花,为人,都是如此。”
骆沁悟出叶师父话中深意,心中难过。
蒋芙却道:“我若为墙角之梅,出墙之杏,自然会动脑寻找能欣赏我、托我言志的主人家生长。”
叶师父唇角有些讽刺:“花没有选择的权力,种下便要生根,至死不渝。”
蒋芙道:“但人是活的,没有离开就会死的根,不是吗?”
叶师父愣住。
骆沁望向蒋芙的眼里闪着光。
沈听南笑着打破这段论调:“插花之艺,芙芙怎扯到人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