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来了兴趣:“县志在哪?”
“镇子西边有个小博物馆,说是博物馆,就是小破屋。你只要问一嘴放书的老屋子在哪,镇上的人就都知道该把你往哪引了。”
“好,我有空一定去。”
她们凑在一块七嘴八舌说着话,不过一会儿就把秦叔送进手机店。
柜台内通道狭窄,并不便于转身。
秦叔只好用拐杖把自己送进去工作台。
岑让川没想到他现在还惦记着自己那台小破机,愣了愣之后把自己手机掏出来给他修理。
白芨捡起地上一根水红色塑料绳,拉着苏明空走到门外台阶下玩翻花绳,两个身影窝在一块,投下的阴影就跟两坨小蘑菇似的。
秦叔扫了眼,边把手机后壳拆开边说:“张奶奶也是好福气,捡到了白芨。我就闹不明白,现在这社会还有重男轻女的,闺女多好啊,比那些臭烘烘的小男孩好多了。再带一年,明空也要上幼儿园。那个时候,我就轻松多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比如镇子上的幼儿园最低也要六百块一个月。
比如明空长得太快,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她买衣服。
又比如,他攒下许多钱想把自己女儿送到镇子外的大学好好读书,别像他这样死守着一个手机店。
最好是能像岑让川这样,有个技术手艺,这样子这辈子都不愁吃喝。
不过修手机就别干了,近视、脊椎病、化学腐蚀等等毛病。
会一行苦一行,他不希望她再走自己老路。
一字一句,都透着老父亲对女儿的殷切期望。
岑让川笑笑:“那她要是再有本事点,出国留学了怎么办?”
“那很好啊,外边天地广阔,让她多出去看看嘛。不要把孩子绑在身边,是我老婆经常说的,哎哟,你这个手机又泡水啦?”秦叔带上手套,仔细修理,“不好弄,你啊,爱惜点手机嘛。现在赚钱不容易,真要三天换一套啊?”
岑让川思绪已经飘远,她不由想到刘缔。
晃神间,秦叔又唠叨好多话。
像编织出的一场梦,环绕在店内三个人生轨迹各不同的女孩身上。
好不容易修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
已经到正午,该吃午饭的时候。
特产店婶子的老公听说秦叔回来了,考虑到他现在骨折又带着女儿,刻意过来给他送饭。
岑让川看了眼在秦叔身边咀嚼白米饭的苏明空,又看了看秦叔打石膏的腿,鼓起勇气说:“秦叔,我帮你带一阵子明空吧?你也知道,我虽然副业是搞风水的,但我主业搞玉雕,平时有空。早上我十点左右过来接她,晚上就把明空送回来怎么样?”
“啊?”秦叔愣住,没想到她会提出来帮自己带女儿。
“那个……我知道您骨折的原因了……”
老宅外。
等了岑让川五天的银清扯掉从伤口处长出的白果,丢进桥下河里。
他静静望着那片涟漪出神。
片刻后,他听到不远处炒粉阿姨的声音响起。
“唉呀!让川回来了啊!”
银清蓦地回神,转过身去。
当看到岑让川身边带着一个,怀里还抱着一个时,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