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仟桃出门的时候没带钥匙,她没有关门,只是虚虚掩了一大半,希望父亲不会发现这个漏洞。
按照父亲之前的习惯,他喝完酒后会睡得很沉,就算把门凿穿也不会醒。
小心翼翼地把门缝拉开,阮仟桃视线右移,发现了一半身体滑落在地上,一半身体搭在沙发上的阮军。
脱鞋,光着脚,她警惕地注意着打着呼噜的父亲,防止他突然惊醒。
一步,两步,三步,像是在玩冒险游戏,到达她自己的房间就是胜利。
将门反锁,确认了好几遍它无法从外面打开,她才换上睡衣,拿被子盖住自己。
一口气跑到废弃的绿化带,她背上出了汗,被冷风一吹有点黏黏的,到现在都不舒服,但她不敢洗澡,怕吵醒父亲。
等到闹钟响起来,阮仟桃想要和平常一样起床,却觉得头有些晕,还站不稳。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点烫,但因为手也热乎乎的,再摸差别不大的样子。
李阿姨在医院照顾母亲,父亲还在睡,阮仟桃轻轻推了推目前在家的唯一家长,她要和老师请假。
阮军发出不满的哼鸣,揉揉干涩的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什么事?”
干涩的喉咙发出的声音有些低哑,她一字一字地尽量说清楚:“我、发、烧、了,要、请、假。”
“哦……”烦躁地薅了几把头发,阮军才觉得清醒一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放到桌子上,“你自己打电话,我有事。”
阮军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气,嘴里嘟嘟囔囔地去浴室。
父亲不在班级群里,阮仟桃给班主任发了一条短信,先请两天假,过了几分钟收到了新消息。
“好的,祝早日康复,请假条请之后补上。”
搞定了这件事,阮仟桃在想父亲带她去医院的可能性是多少,之前生病都是妈妈和李阿姨带她去的,有一年因为去了太多次,儿童病房的护士全都记住了她。
半小时之后,阮军总算把一身酒气洗掉,虽然还有些头痛,但起码身体要轻快多了。
“你想想家里的药放哪了,那什么布洛芬,自己看着吃。我去上班了。”阮军看着女儿粉红色的脸蛋,被提醒到了,随口给出了解决方案。
阮仟桃点头,表示知道了。
原来父亲还能这么早去上班。
她先是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在客厅的柜子里找到了医药箱,里面有一瓶新的布洛芬混悬液,按照说明书喝下相应的分量。
晕晕乎乎地倒回床上,换了条薄一点毯子盖上,阮仟桃闭上眼睛,将闹钟调到晚上6点。
周五,她和许以恒约好了的。
虽然昨天有点不愉快,今天讲清楚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抱着毛茸茸的毯子睡着了。
中间好像有谁在说话,但是她没力气睁开眼睛,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只有一个念头,等闹钟响了她就起来。
“起来了……吃点东西……”
阮仟桃睁开眼睛,先是隐约的轮廓,逐渐清晰,是李阿姨,手里端着保温桶。
“几点了?”她下意识地问。
李阿姨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快2点了。”
太好了。
“你们这一大一小也真是不让人省心,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啊,给我腰酸的……”李阿姨的念叨没有停下来过,阮仟桃找准机会,插了句话。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等到了5点多可以和您一起回家了。”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烫了,虽然还有点不舒服,但可以走路。
“那可不行,你过会还要去拍片子。说不准又是肺炎,跟去年一样,还得住院。”李阿姨皱起眉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在阮家干了快六年,这点话语权还是有的。
阮仟桃被迫躺回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单,她知道怎么从这家医院回家,搭15路公交,走个几百米,全程时间半小时多一点。
如果真的是和去年一样,吊完水回家,第二天再来也是可以的。
她想要和李阿姨商量一下:“我还有作业在家里……”
“我晚上把书包给你拿过来,你生病了就乖一点,别折腾了。阿姨快五十岁了,你体谅体谅我,要照顾两个人不容易啊……”
被堵到说不出话,阮仟桃喉咙又有些难受,干脆将头扭到另一边,等人去卫生间了也不出声,连带着被埋怨几句“不懂事”。
跟着医生拍了片子,问了情况,被李阿姨说中,又是肺炎。
按照之前的情况,她得在医院至少呆上一星期。
她这周都没办法和许以恒见面了。
落到这种情况,阮仟桃也不知道自己该怪谁,如果没有生病,没有吹风,没有跑得那么快,没有……
病房里有比她小得多的孩子在哭,她的妈妈将她搂在怀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