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休息的余陵生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同明岑修者说话时,无意将一袋子月川槿的种子落在景萱殿大殿的木案上,便匆忙绕过长廊,快步走去。
等到了殿中,远远看见那麻布的袋子安静躺在木案上,他才松了口气。
好在东西没被扔了。
余陵生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拿起那东西,却在回头时看见一个意外的人影。
月光明晃晃照着,他的大脑一瞬空白,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他微微瞪大双眼,看那人似乎发现了他,慢悠悠将视线转了过来。
样貌清晰地映入眼帘,余陵生的心霎时沉了下去,怎么会?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笑吟吟地走近,将食指抵在唇间,轻声道:“嘘,小鱼儿今日并没有见过我,对么?”
话音落下一瞬,余陵生身形一滞,双眼慢慢合上,直接两眼一闭,栽倒在地上。
那人抬脚站在他的身边,低声细语:“泉先啊,你这一步棋,到底是生了魂魄,沾了不该有的七情六欲才心念不舍,放过这尾小鱼……还是,给本君使绊子来了呢?”
“既然选择了与十四洲为伍,那便尽心尽力些,有些记忆纵然没有,也该刻在你的脑子里。”
一点碎如雪屑的萤光从他指尖飞去,没入了余陵生的体内。
四地灵气无异,一丝一毫的异样都未曾留下。
等守夜的弟子巡逻时,便只见到半大的孩子手攥着一个袋子躺在地上,看上去昏了许久。
没丢什么东西,余陵生醒来后,也对昨方才发生的意外没什么印象,只记得自己是过来拿花种袋子的。
守夜的弟子只好将余陵生扶回偏殿休息着,想着此时该和长老师姐们说一声。
可偏偏,刚跨出房门,来到庭院中,眼前便簌簌落了一团雪白的绒毛,等他再回过神,又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疑惑不解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打瞌睡乱跑了?
霜华铺琉璃,澄澄亮光的瓦檐一角,一个身着弟子长袍的男子脸上没什么情绪地俯瞰整个悯苍峰。
他的手中挂着一条雪白的狐尾,狐尾末端沾了一滴朱红的鲜血。
护山阵法照常运转,陆吾似乎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