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舟思绪一片混乱，心跳更是快得要跳出喉咙口。
他的确不记得了。
虽然喝醉了，但他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断片，依稀能回忆起来是安若故带他回来、照顾了醉酒的他。
他似乎也的确有让安若故不要走、陪着自己等行为……
这些话，他平时绝对不会说。
那么难道他真的借着酒意强迫了安若故上他的床，让他陪自己睡了一整晚？
顾深舟喉咙一紧，被烫到似地移开视线。
“……抱歉。”
半晌，他努力憋出一句，“我昨天喝醉了，不是故意的。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安若故注意到，他的耳根连着脖子红成一片，简直是窘迫到了极点。
没想到向来风轻云淡、面无表情的顾医生也有这一刻。
他还得向自己道歉呢。
安若故反过来非常宽容地笑一笑，道：“没事，我没怪你，你没事就好。”
“只不过，你喝三杯就醉成这样。”
他好奇问，“你平时是从来不喝酒吗？”
“……是。”
顾深舟语气低着，有掩不住的难堪与懊恼，“所以我不知道我的酒品这么差。”
幸好安若故没有怪他的意思。
他指尖无意识地蜷了下，想，安若故这样都可以原谅他，他的性格也太好了。
……而自己都对他做了些什么啊。
“酒品吗？”
安若故却笑，“也不算差啦。”
他在心里重新回味了一下昨天坦诚又粘人的顾深舟，觉得还挺美味的。
安若故居然还反过来安慰他。
顾深舟顿时感到更愧疚了。
“刚好你醒了。”
安若故准备起身，“你昨天晚饭没怎么吃，过去后又只喝了酒，胃肯定不舒服。我去给你煮点粥吧。”
顾深舟连忙道：“不用。”
“不用？”
安若故略显为难地拧眉，“可我答应了昨天的顾深舟的。”
顾深舟：“……什么？”
安若故面色认真道：“昨天的那个顾深舟，缠着我求了很久，说想喝我煮的粥。我不想辜负那个顾深舟的期待。”
醉成那样了还想喝粥。
那应该是真情流露。
顾深舟：“……”
他昨天都干了些什么啊！
他只觉得自己窘迫得想要逃走，努力挤出几个字道，“真的不用了。”
“那你就当是我想吃早饭了吧。”
安若故弯起眼，轻轻地笑了一声，“好好休息会，等好了我叫你。”
直到安若故关上房门，留顾深舟一个人，他慌张汹涌的情绪才逐渐平息下来。
太糟糕了。
他昨天强制安若故留在了这里。
现在这个房间内，这张床，甚至旁边这个枕头上，还有安若故残存的气息，不多不少，轻轻地勾着他心底那些不可言说的秘密情绪。
刚刚做过的梦还仿若在眼前，顾深舟手下意识抓紧了旁边的枕头，不受控制地回味起那个梦境。
正常的直男，会梦到和自己的朋友接吻吗？
或者说，就算梦到，醒来的时候会慌张成这样、心跳快成这样吗？
他能感受到，醒来看到安若故就在眼前的那一刻，他的胸口、掌心、浑身都在肆意发烫，仿佛血液都在为他而汹涌滚动。
从前和安若故在一起也出现过类似的悸动，但从未有过这么强烈。
这已经不是用任何理由可以解释的了。
顾深舟虽然没有任何恋爱经验，但是他也不是白痴。
在这一刻，他终于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生理反应也好。
心理活动也罢。
他之所以对安若故反应这么大，只有一个原因。
他该死地、可耻地喜欢上了安若故，喜欢上了他的病人、他朋友的情人。
对自己承认的顾深舟无奈又绝望地深叹一口气，靠在床头反思。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
顾深舟厨房中的食材也太少了。
安若故本来想给他熬上次的海鲜干贝粥，找了一圈却发现顾深舟家里根本没有原料。想换点别的粥，食材又都找不太齐。
也是，他这段时间都和自己在一起吃饭，家里肯定没什么新鲜的食材了。
安若故最终只能选了米，熬一锅最普通的粥。
煮粥稍微要一段时间。
安若故想着要不要再煎个鸡蛋什么的，顾深舟却已经起床了。
他站在厨房门口，欲言又止半天。
“怎么了？”
安若故问他。
顾深舟：“……没什么。”
安若故不仅不生他的气，居然还愿意给自己做早饭。
他是真的温柔，也是真的把自己当朋友。
可他要是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恐怕会和他这种卑鄙的人断交吧？
顾深舟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昨天……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安若故：“没有吧？”
顾深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