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做阳春面吃吧。”
王嬷嬷点点头,从筐子里摸出两只鸡蛋打在面粉里开始和面。
“娘娘呢,又睡下了吗?”姜宝瓷坐在灶膛边上,遥遥望见正殿黑着灯,静悄悄的。
“睡下了,小松子在里头守着呢。”
姜宝瓷道:“娘娘还没用膳呢,怎么能饿着肚子睡。”
“放心,娘娘用过晚膳了。”王嬷嬷看到姜宝瓷疑惑的表情,解释道,“傍晚时,听春那丫头回来一趟,带来几包药和一食盒吃的。”
“听春倒是个好的。”
“她去了毓秀宫丽嫔那里,丽嫔一向与娘娘交好,听春这次来,也是丽嫔的吩咐。只是......”王嬷嬷说着叹了口气,“丽嫔如今也被各宫排挤,处境并不好,能帮我们的也有限。”
“嗯,有我带回来的这些,也能吃个十天半月,咱们再想其他办法。”姜宝瓷擦燃了火折子,扔进灶膛里。
等王嬷嬷做好了面,跟姜宝瓷一人一碗吃了,又去里屋把小松子替下来,两人到暖阁值守,让小松子吃完饭自去门房休息。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奔忙一天,姜宝瓷也没有来得及去看望三皇子,她准备明日早起去咸福宫瞧一眼,看看三皇子怎么样了,顺便给李才人传话,报个平安。
按说李才人被降位份禁足,闹得这么大动静,阖宫都在议论纷纷,咸福宫那边不会听不到风声,三皇子如果行动方便,定然是会来看望自己的母妃的,但三皇子没来,那就是被绊住了。
三更十分,李才人醒了,说头疼。
王嬷嬷给她重新敷了药,把睡得死沉的姜宝瓷叫起来:“娘娘睡不着,你陪着点,我再去做点吃的。”
姜宝瓷这两年懒散惯了,又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万事不往心里搁,天大地大不如睡觉大,往日里李贵妃身边奴仆成群,也不需要她在跟前伺候,她只管插科打诨,如今乍一值夜,连个囫囵觉都睡不了,只觉苦不堪言。
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咕哝了一句,披衣闭着眼就往里间走,差点撞到屏风柱子上。
床几上点着一盏灯烛,室内有些昏暗,李才人一身素色中衣,盖着被子靠坐在床头,额上缠着白色的纱带,本就不大的瓜子脸又清瘦了一圈儿,眼眶有些红肿,应当是哭过。
她手里拿着个结构复杂的鲁班锁,随意摆弄着,却怎么也打不开。
姜宝瓷进屋后,打着哈欠坐在床边。李才人见她来了,扯了扯嘴角想冲她笑一下,却没能笑出来:“宝瓷啊,难为你了,我听王嬷嬷说了,是你找人要了些菜蔬回来。”
“娘娘不必挂怀,安心养伤就好。今儿乱哄哄的,叫那月奴一闹,没来得及去三皇子那瞧瞧,赶明儿一早我就去。”姜宝瓷说着拿过李才人手里的鲁班锁,“把这个也给三皇子带去。”
“好,多谢你。”李才人神色恹恹,想到三皇子,又想落泪。
姜宝瓷赶紧岔开话头:“娘娘,您认识东厂厂督陆晏和么?”
“自然认识,他是上任司礼监掌印陆瑾的徒弟,听说陆瑾还认了他做干儿子。陆瑾年迈,陛下念其多年忠心勤恳,准其出宫颐养天年。陆瑾本来是想让陆晏和接任他做司礼监掌印的,但是陆晏和太年轻,资历不够,才让秉笔太监曹臻钻了空子,陆晏和只能屈居其下。不过陛下倒是很信重他,还让他兼管着东厂。东厂番子神出鬼没,干得都是些见不得人的阴司,本宫深居后宫,与其打交道并不多,只见过几次面罢了。”
姜宝瓷半趴在床边,枕着胳膊半眯着眼打盹,听罢支楞起脑袋“咦”了一声:“这倒奇了,既然娘娘与他不相熟,那应当也没什么过节了?”
“自然没有。陆晏和是这几年新晋的貂珰,本宫以前都没听说过这么个人,又怎会有过节。”
“既无龃龉,那他为何下令让二十四衙门都难为我们。”
李才人略一思量,冷哼道:“还能为何,这些阉人向来都是见风使舵、阳奉阴违,不过是见本宫跌落云头,落井下石罢了。”
姜宝瓷却觉得不对劲儿,昨日陆晏和来传旨,特意下令长春宫的宫女、内侍都可以去内官监换差事,今天她被刘槐为难,他还帮她解围。
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阴险狡诈之人。
而且他出手阔绰,仅仅因为她送他回去,随手就赏了十两金。
这样一个人,分明是知恩图报、心地良善的,而且他种种所为似乎只针对李才人一个人。
这里面也许有什么隐情,想要借助陆晏和的势力,她得想办法查清楚才行。
既然娘娘说不记得,那就得从杏园那头入手。
“想什么呢,你看你,困得眼皮都打架了。”李才人把姜宝瓷拉起来,自己往里侧挪了挪,“你上来,陪着本宫睡吧。”
姜宝瓷也不推辞,把外衫挂在衣架上,脱下半趿的绣鞋,从床尾的五斗柜上拿来一床被子,便躺在了李才人床榻外侧。
两人说了会子体己话,姜宝瓷突然问:“娘娘,您跟奴婢透个底,若是陛下回心转意,您还会同他和好如初吗?”
李才人一顿,眼中闪过寒意,冷然道:“本宫是不信他会回心转意,就算他会,本宫如今遭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