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到底没经过事,仔细让人看笑话……”
卢文茵只是哭,拉着陈夫人不放手,道:“我还怕人看笑话呢,今日我想着给我娘做冥寿,把姐妹们都叫了来,满堂夫人,都看见了我这模样了,今年花信宴,我还有什么脸在京中见人。下人也都议论纷纷呢,只怕早传出去了。”
“胡说,我家哪有这样敢传话的下人,就有,不过拉过来打死,赏他们家几两银子罢了。”陈夫人被她哭得烦躁,不由得发狠道。周围的丫鬟婆子听着,顿时心神一凛。
“好孩子。”陈夫人也是被卢文茵降服得差不多了,只好忍着恶心,劝她道:“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封锁府里,不让下人乱传。就是那些夫人,我也自会警告她们,横竖你爹爹现在是人人尊敬,沈家都要让他三分呢,谁敢说我们家一个不字试试。”
卢文茵被她劝了一番,总算好点,仍然不肯松开她的手,只是伸手抹了一把眼泪,顺手理了理头发,旁边的丫鬟婆子见机连忙上来替她挽上头发,低声劝解。
卢文茵也不回应她们,只朝陈夫人道:“那娘可要答应我,以后要夫君把外面那些脏的乱的全断绝了,不可再留恋烟花,包的那几个外室也要打发了,这样不干不净的病都带到府里来,我的身体是小事,夫君的身体可如何是好。”
她是图穷匕见了,陈耀卿顿时也就按捺不住了。立刻道:“怎么见得就是我传给你的,我还说是你自己得的呢。”
陈夫人本就被卢文茵拉着,又是怕,又是烦,被人围着,又是热,听到这话,火冒三丈,气得朝陈耀卿骂道:“孽障,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自己媳妇,能从哪得这些脏病,不是你过给她的是什么,你胡说些什么呢?”
夫人们对于贞洁的指控是一等一的敏锐,毕竟是安身立命之本。卢文茵听了,顿时也一跃而起,立刻就扑向了陈耀卿,拉扯起来。
她铁了心今日要降服陈耀卿,横竖病被当着众人撞破,府里是瞒不住了,不如拼着丢脸,捞点好处,于是往他身上一撞,拉着他衣襟,大闹起来,道:“夫君这话,是要我死无葬身之地了。我自从嫁到你们家来,三从四德,几时不守过妇道,夫君说这话,让我和两个孩子如何自处……”
她一面哭,一面骂,本来陈耀卿穿的就是睡觉的丝绸亵衣,又轻又薄,最是脆弱易坏,被卢文茵拉扯之间,只听见“嘶啦”一声,直接撕开一大块衣襟,半个上身都露出来,只见他侧腰到背上,也长满了这样红色的铜钱疮,让人触目惊心。
众人顿时都大惊,卢文茵也一愣,倒是陈夫人到底见多识广,也是陈大人这些年官运亨通,春风得意,她也算“见过了世面”了。所以第一个反应过来,面色黑沉,道:“快,宣太医来,请林太医,钟太医,去南城的黄花巷,去年退下去的老钟太医就住在那里,千万把他请来,叫管家来,用轿子去抬。把府里消息都锁住了。谁要敢传一句闲话,立即打死!”
-
这消息虽然耸人听闻,但也是锁得住的,虽然京中的下人常常互换有无,传些闲话,但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真正大事,还是不敢轻传,何况还是在主子动了真怒的前提下。毕竟都是奴仆,身契都捏在主子手中,虽然打死是气话,但真闯了大祸,确实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况陈家待奴仆下人,在京中都是最苛刻的。虽然赏赐多,打骂也狠,京中世家背地里也常说这是暴发户行径,一朝飞黄腾达,不知道怎么得意才好了,所以不把人当人来糟蹋,男的就在外面穷奢极欲,夜夜笙歌,女的在家折磨下人,作威作福。
但那也只是背后说说,真见了卢文茵,谁不恭恭敬敬叫一声陈少夫人,也许还要奉承几句呢。真算起来,其实是不无羡慕的,这样年轻,就已经坐上了京中少夫人的第二把交椅,陈大人又还年轻,正当权,陈耀卿虽然不堪,但她膝下一儿一女,一世富贵荣华是稳的。
陈夫人动了真怒,又有卢文茵在其中公报私仇,真就把陈耀卿在外面几个外室全部收拾了个干净,依陈夫人的意思,或是卖,或是打发去庄子上,只不要在京中碍眼。但卢文茵哪里肯,只卖了一个平素就老实的。另外两个,或是跟她争风吃醋过,或是在陈耀卿旁边吹过耳旁风,都被她借着陈夫人的名义一顿毒打,跳舞的那个,直接打断了腿,奄奄一息,瘫在床上。还有一个性格好强的叫惜云,被她以验病的名义在庭中就剥光了。这女孩子也是从小貌美,被人娇生惯养大了,献给贵人的,学的是琴棋书画,一般也有几个丫鬟婆子伺候惯的,称的也是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半夜就吊死了。
这惜云倒也刚烈,卢文茵当时带着几个能干婆子,一群小厮,如猛虎饿狼一般,把这小院的丫鬟婆子打了个鬼哭狼嚎,惜云被拖出来,衣不蔽体,旁边丫鬟忠心,搂着她哭,她不但不哭,反而看着卢文茵,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卢文茵问她。
“我笑夫人糊涂。”惜云看着她道:“夫人今日对我赶尽杀绝,殊不知我看夫人也是冢中枯骨呢,夫人和我一样,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疯妇,还敢辱骂夫人!”丫鬟巧菱立刻骂道:“还不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