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泄,晨光初起,梁都又是一日难得的晴天。但秋风萧瑟,显得景色格外冷清。
倒是沈系舟院子里,今日少有的热闹。今日是沈系舟和柳承谙回门的日子。
蕊琪指挥着侍女们将主人备好的礼物放在马车,众人一番折腾下来,光是搬运就花了一个时辰。将最后一个箱子放到车上,又仔细核对过了礼单,蕊琪动了动后背,前些日子受得罚到现在还在刺痛。
察觉到门口有响动,蕊琪警惕地看向大门,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你这受了十五鞭现在还没好呀!”来人正是沈家暗卫十七,他一边甩着代表暗卫的腰牌,一边懒懒地半倚着门框,说。
“看来是在少主这里安逸久了,武艺都生疏了。”。
半个月前,沈系舟晕倒在沈家主屋之中。虽然经过御医的诊断,沈系舟并没有大碍,蕊琪还是万分自责,自请受罚。等沈系舟醒来,便以护主不力为由将柳承谙身边的人都换了一遍,又调了暗卫中最为谨慎的十七接替原来小厮青竹的位置。
蕊琪并不理会十七的调侃,她看天色渐亮,出发的时辰快到了,便转身回去侍奉少主。独留十七一个人在院子里。
“欸?欸!别走啊!”看着蕊琪半点不停顿的步伐,十七急道。
“真的走了,这个木头!”
等蕊琪回到屋内,沈系舟已经穿好外衣,侍女们正将配饰挂到少主身上。
“回禀少主,马车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去柳府。”说到这蕊琪顿了顿,又禀报道:“另外,接替少主君小厮的暗卫也已经到了,现在正在院内。”
“好,那就正好去看看吧。”说着,沈系舟就挥手让侍女们退下,领着蕊琪向门口走去。
刚刚出门,就看见已经等在院子里的柳承谙。
今日他穿了一身雪青祥云暗纹织锦缎长衫,外面配了赤色狐狸毛大氅。日光洒在他本就精致俊秀的脸上,让他的容颜更加光照动人。
柳承谙少有穿着如此高调的时候,尤其这赤色,平日里这么张扬的颜色他是不会穿的。可是这些都是妻主为今日特意筹备的,他只能暗示自己回门需要喜庆颜色,硬着头皮穿了出来。
沈系舟看着少年鲜有的艳丽姿态,她忍不住心中的悸动,牵起少年的手。
眼见着柳承谙微微透明的耳垂红了起来,晨光照下,那艳色的红晕显得更加羞涩,显得更加淡了些。
可没过一会,少年就将手抽了出来,藏在了袖子里,行动间也恢复了往常般的疏离,他语气淡淡地说:“妻主,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沈系舟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中酸涩难耐,但她还是敛下自己的情绪,状似平常地说:“等一下,我还有个人要带给你看一下。”
“属下十七,拜见少主君。”在一旁候着的暗卫十七,主动上前一步,说道。
“暗卫只有排行,没有姓名。如今十七奉少主君为主,请少主君赐名。”十七单膝跪地,右拳放在左胸,语气郑重其事。
柳承谙看着在他身前诚恳的身影,少年的个子比自己还要矮一头,看起来比他还要年幼。他虽然不知道沈家暗卫是多大的组织,但是十七定是其中翘楚。而男子,要到这个位置,必定要比女子付出更多。
可这样一个人,却被沈系舟派来保护自己。
妻主…为何对自己这般好,明明自己只是一个冲喜来的夫郎,家室地位又都不显赫…
最主要的,昨日的落水…分明是自己有意所为…
眼见着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柳承谙忙转了个念头,细细想起十七的名字来。
十七他值得一个很有意义的名字。
他想了想说:“身弱如蒲柳,心坚若磐石。有木石心,具云水趣。望你意志坚定,终得所愿。你便叫做石水吧。”(1)
听到柳承谙的话,地上的身影一颤,良久,他更加低头俯身道:“属下石水,参见少主君。”
他石水从今日起,愿以命护少主君周全!
***
等一行人到了柳府,恍恍惚惚已经快到了正午。
柳府今日装扮得十分气派,门口梁上全部刷了新漆,就连大门的牌匾也换成了雕花金边的。
柳承谙迷迷糊糊在马车里睡了一觉,一下了车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这已经不像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柳宅了。
园里的花草经过前些日子的精心呵护,丝毫不像他离开前的杂乱无章。明明是秋日,却处处显得格外生机盎然,还有几株不该在这个时节开的花也娇艳欲滴。
应该是为沈系舟一行人的到来精心安排过,娇艳的花朵上还带着水珠。今日太阳好,眼前的景色更显生机勃勃。
前来迎接贵客的是柳府大公子柳承锦,他今日精心打扮过,穿了件月牙白绣有金线的衣裳,外面披了件蓝纹云锦大袖衣。
“沈家长姐,在下柳家嫡子柳承锦,母亲父亲已经在主厅内等候多时,请贵客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