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裸露在外面的部分,全都由许多个碎片缝合而成。
不仅肤色不一样,连年龄也不一样。
有的还是婴儿的皮肤,有的则已经成年了。
但相同的是,它们的底色都透着一种死寂的苍白。
孩子们好奇地打量着刘正,眼睛里是和他们恐怖外表毫不相配的清澈和纯洁。
“老师,这是我们的新同学吗?”
一个女孩儿天真地问道。
她的头花比别人都大,而且是金褐色的,就像一只娅历山大女皇鸟翼凤蝶。
“不,冬妮娅。这是我请来的电工。”
红幽灵温和地说道。
是发电工吧。
刘正翻了个白眼,但也没说什么。
“太好了,这样教室就能亮起来了。”
“我们又可以看书了。”
“电工先生,您能帮我修修我的八音盒吗?它不会唱歌了。”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话,像一只只小麻雀。
“就算我真是电工,也不管修八音盒啊。”
他想这么说。
但看着一脸期待的小女孩儿,他实在说不出口。
“我试试吧,但不保证修好哦。”
刘正说道。
“嗯!谢谢您,电工先生。”
小女孩儿很有礼貌地说道,然后兴奋地跳下椅子,一下一下地跳向更里面的空间。
他才发现,原来她只有一只脚。
“我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另一只脚,只能让她们轮流用了。今天是加丽娅。”
红幽灵说道。
“她们的脚是普通的脚,还是‘肉’?”
刘正问道。
“是‘肉’。”
红幽灵回道。
“那就没办法了。”
他摇了摇头。
如果是普通的脚,那他倒是不介意送给她们一只。
“不用担心,我不会提出额外的条件。”
红幽灵似乎笑了笑。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咯。”
刘正耸了耸肩。
很快,只有一条腿的加丽娅回来了。
“给您,电工先生。”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個八音盒,递给刘正。
八音盒的外壳是塑料的,盖子则漆成了红色。
红色中是两束金色的麦穗,麦穗环抱着同样金色的镰刀和锤子,镰锤的上方则是一颗金色的五角星。
“请一定要修好它哦,这是老师送给我的‘三好学生’奖励。”
加丽娅说道。
“如果修不好,加丽娅会哭吗?”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刘正忍不住想逗逗她。
“老师说,穷人的孩子要坚强,不能随便哭。”
加丽娅抿着嘴说道。
她看了红幽灵一眼,示意刘正弯腰。
他弯下腰,加丽娅把嘴巴凑到了他耳边。
“等他们都睡着了,我再偷偷哭。”
说完,她狡黠地笑了。
“哈哈。”
刘正摸了摸她的脑袋,带落了一片头发和头皮。
没有遮挡,已经风干的脑组织暴露在他眼前。
刘正愕然片刻,默默把头皮又贴了回去。
他拧动八音盒的发条,果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于是,他把八音盒整个拆开了。
检查一番后,刘正发现了问题。
“齿轮生锈太严重了,整个卡住了。”
他说道。
“那能修好吗?”
加丽娅期待地问道。
“修倒是好修,用除锈剂、酸性清洁剂洗掉就行了。或者有砂纸和钢丝刷也行。”
刘正说道。
作为一个孤儿,他从小掌握了各种生活技巧。
“这些我们都没有。”
红幽灵遗憾地说道。
“那醋呢?”
“也没有。”
红幽灵摇了摇头。
“行吧,那就只能我牺牲一下了。”
刘正叹了口气,拔出剔骨刀在触手上划了道小口子。
鲜血缓缓渗出,滴在了八音盒上,渐渐将零件淹没。
过了几分钟后,他朝那个叫保尔的小男孩招了招手。
“那谁,你过来一下。”
“有什么事吗?电工先生。”
保尔跑过来问道。
他的声音和眼神都很沉稳,就像一个小大人。
“没事,就借你衣服用一下。”
刘正扯过他的衣角,擦拭零件。
???
保尔一头黑人问号,下意识地就准备抢回自己的衣服。
“别动,要是把八音盒弄坏了,加丽娅哭了你去哄。”
刘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