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够了就收收心,经常去公司实习实习,接触接触那些项目,别老整你那些没用的东西。”谢崇华背着手,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脸恨铁不成钢。
周冉转过身,视线隔着一层不甚繁密的蔷薇花丛,目光所及之处,中年男人一身板正挺括的灰西装,稳重自持,有种不怒而威的威严。
男人眉眼深邃,轮廓立体,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些许沧桑痕迹,却带不走他浑然天成的独属于上位者的气质,谢时泽的好相貌一大半都来源于他,只有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随了姚若清。
“没玩儿。”谢时泽揉着被声音震麻的耳朵,散漫回他,显然没把眼前人说的话当回事。
毕竟老听他爸这么说,他耳朵都快起茧了。
为了避开这茬,谢时泽适时地转移话题:“对了,我哥呢?今天回来怎么都没见着他?”
姚若清笑笑说:“公司出了点事,时津在处理呢,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
“哦,这样啊。”话落,谢时泽又问了些有的没的,就是绝口不提转专业的事儿。
看他左耳进右耳出,顾左右而言他的混账模样,谢崇华气不打一处来,不顾姚若清阻拦,直抬起手戳他鼻梁骨:“你看看他一天天吊儿郎当,不干正事儿的,像什么样子!”
谢时泽抿唇不语,但眼睛直愣愣看他,瞳仁黑润润的,蕴着某种说不出的坚定。
像头倔强单纯又不会服输的小驴。
谢崇华看得更来气了:“怎么的,我说你还不乐意了?让你回公司工作是能要了你的命还是怎么的?你说说,老子这么大的家业死了以后给谁,扔了给乞丐好不好啊?”
谢时泽闷闷道:“不是还有大哥么。”
“你!”
姚若清瞅准时机拉架,把男人抬起的右手拉下去,笑道:“诶呦,好啦好啦,咱爸今天生日,不说这些伤和气的话。”
谢崇华被她按着不能发作,无奈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呀,你就惯着他吧。”
姚若清不管他,扭头对儿子道:“时泽,别在这待着了,外边凉,先进去吃饭吧啊。”
“谢谢妈。”谢时泽得了赦免,唇角明显弯了下,像只翘起尾巴的小狐狸,哪儿还有刚刚那副委屈吧啦的样子。
“嘿,这臭小子——”
眼看着人一溜烟跑了,谢崇华气得胸口直哼哼。
“诶呦,老谢!”姚若清把他拉回来,嗔怪道:“你说你老跟孩子呛什么呀?”
知道她心疼儿子,谢崇华扭回头看她,语重心长说出自己的顾虑:“我能不呛吗,万一我以后老了死了,这小子又没个什么能力,走出社会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呐,我总不能从棺材底下跳出来吧?”
姚若清啧了声,拍他胳膊:“这话说的,不是还有时津么。”
谢崇华叹气:“他大哥能管得了他一时,能管得了他一世吗?以后时津成了家立了业,谁还能管得了他!咳咳咳……”
一时激动,猛地一口气上来没喘匀,谢崇华开始捂着心口猛咳,姚若清抚慰地拍了拍他的背,他摆摆手继续说:
“我这两年身子骨眼看着不行了,他要再不成器,我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一改刚刚对待儿子时呛声的态度,男人语气中隐隐带着些疼爱和无奈的担忧。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呐!”姚若清边拍他的背边安慰道:“我告诉你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呀,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享受就行了,别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听见没。”
“………”
后面他们又说了些什么话,周冉已经听不清了。
回到席位后,耳畔是高玉一如既往的喋喋不休,脑海里浮现出那对中年夫妇的模样,周冉忍不住想,谢时泽该是被爱意灌溉长大的孩子。
虽然他的爸爸会训斥他,会对他恨铁不成钢,但那人眼底的爱意是做不了假的,他还有一个会怕他冷让他早点回去的妈妈,对了,还有那个据说很宠他的哥哥。
他就像童话里的小王子,耀眼,温暖,打小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城堡里,而自己或许连玫瑰都算不上。
比起玫瑰,她更像让人蒙尘的沙子,沉闷又不起眼,跟他的世界格格不入。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恬不知耻地想把人叼回窝里,据为己有。
妄图给她的小王子,
摘最好的一朵玫瑰。
*
晚宴过后,高玉跟周冉打了个招呼,便搭上沈秦渊的车走了,周冉一个人待在原地,打算跟赵念念叙完旧后,直接打车回学校。
周冉站在庄园的正门外等着,没过一会儿,赵念念就踩着一双恨天高,蹦蹦跳跳跑过来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眼熟的人。
“冉冉我来啦——”远远看到少女,赵念念便抬起胳膊挥了挥手,然后一路狂奔过去,丝毫不顾淑女形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