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秦云东把剩菜放进冰箱,家里的座机忽然就响起来。
秦云东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姨妈家的座机。
因为秦云东办案得罪了人,身在老家的父母受不了骚扰,搬到外地姨妈家到现在也没有回去住。
“你是不是要和晓楠分手?”
“妈,我俩的事,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是让我自己处理吧。”
“你刚升副处,又做了纪委书记,可不能学陈世美,这山望着那山高,看不上人家晓楠……”
这肯定是雷晓楠在父母面前胡乱编排他,父母老实巴交一辈子,听说儿子升职负心,心里非常焦虑,这才迫不及待叮嘱儿子。
秦云东哭笑不得。
“您这都是哪跟哪啊。我和雷晓楠没有结婚,甚至没有正式确定恋爱关系,能有陈世美啥事啊。”
“我们和雷家都认可你们谈对象,你要是和她不来往,这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让我们可咋见晓楠的父母。别置气了,晓楠姑娘那么漂亮,带到哪里都不寒碜,配得上你……”
秦云东才思过人,却没办法给父母讲清楚。
因为两代人对于恋爱和婚姻的理解完全不同。
父母生活在艰难时代,看重的是现实,生儿育女,孝敬父母,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秦云东更看重的是精神生活,彼此有感觉,心灵能契合。
但说这些根本没用,秦云东只能应付,答应母亲会给雷晓楠打电话。
第二天清晨六点,秦云东照常起来跑步。
不过这一次他改变了跑步的路线,一路跑到老城区,来到住过的小旅社的巷子口。
那位卖小米粥的大妈还在摊位前招揽生意,似乎一切就像是昨天才发生。
“大妈,一碗小米粥,一笼包子。”
秦云东和上次一样,坐在靠近餐车的小桌子前。
“这里有煤火,太热,你可以坐远点……哎?我好像见过你耶。”
大妈把粥碗放下,忽然想起来半个月前就是这个客人来吃过饭。
“大妈的记性真好,您的小米粥是浠水县第一,我虽然搬的远了,还是忍不住回来喝您熬的粥。”
“你这个年轻人真会说话,以后啥时候想喝小米粥就过来,我只收你一碗钱,让你喝过瘾。”
秦云东能说会道,捧的大妈乐的合不拢嘴,不由自主就和秦云东亲近。
“那可使不得,您摆摊不容易,小米粥的价格这么低了,喜欢您的粥就应该捧场,怎么还能让您赔钱呢。”
“有钱难买我乐意,我就喜欢识货的人多喝我的粥。”
“大妈,上次您说北关街拆迁,现在是啥情况了?”
“还能怎么样,那些人不讲理,我们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自认倒霉呗。”
“话不能这么说,既然您觉得不公,可以去县信访办申诉。”
大妈还没有说话,旁边就有人插话。
“信访有卵用,北关街拆迁就是赵祥国挂帅,难道信访办敢去查他们的上司?浠水老爷们沆瀣一气,老百姓不认也得认。”
秦云东抬头看过去。
又是那个《浠水周报》的编辑万劲松在愤世嫉俗。
万劲松还是胡子拉碴,白色衬衣永远都是皱巴巴,领口还能清晰看到一圈污渍。
秦云东端起小米粥坐到万劲松对面。
“你就是万劲松同志吧?”
“你……你怎么认识我……你是哪位?”
万劲松十分惊讶,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
“我是秦云东。半个月前,我们就在这里说过两句话。”
万劲松虽然只是文艺类的编辑,但也知道县里新来了一个纪委书记就叫秦云东。
他不由紧张地瞥向他的破旧28自行车。
自己刚才口不择言,说出“沆瀣一气”,连同秦云东一起骂了,该不会让秦云东找自己的麻烦吧。
“怎么了,你怕了?”
秦云东捧着碗喝了一口粥,语气有一丝嘲讽。
他太了解这样的落魄文人,他们私下里怪话很多,其实是发泄没有得到赏识的不满。
所以,他们骨子里还是畏惧权力的,必须激起万劲松的自尊心,才能留住他,不至于会落荒而逃。
果然,万劲松被激怒了,他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笑话,我行的正走的端,从不造谣生事,两袖清风无欲则刚,我有什么害怕的?”
“你这样讲就自相矛盾了。你在《浠水周报》是责编,正儿八经的科员待遇,也是你所谓的老爷们的一员。按你的逻辑,你也是沆瀣一气的成员,哪里算行的正走的端?”
好一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万劲松张口结舌,无法自圆其说。
“我……我说的是……当权者,你不能把范围扩大化。”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当权者,那因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