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许慢吞吞地抬起头来,她的声音不疾不徐,用最温柔的语气质问意泽,“你大声你有理啊,你吼我干什么?!”
她让周唯君住下怎么了?那天晚上下雨了,那么冷,天黑路滑,万一路上出事怎么办?
“我知道你现在根本就不喜欢他。”意泽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双目猩红,“那你为什么要让他住在你那里?”
盛知许翘起二郎腿,身体靠在椅背上,她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我就算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你。”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意泽的防线,他沉默了良久。
盛知许缺不想再待下去了,她起身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家,“不可理喻,无法沟通。”
意泽抓拽住盛知许的胳膊,他顶着发红的眼眶哀求,“盛知许,我只是想问你原因而已。”
“我就想知道我到底输在哪里了,明明我现在已经很努力去弥补了。”意泽锋利的下颌线看似冷漠,森冷的眼睛里却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情绪。
盛知许身体有些僵硬,皱起眉头来“你为什么非要去和他比较呢?你不是自己也说了吗?我现在根本就不喜欢他。”
“可我不甘心,为什么你愿意和他继续做朋友,但我不能呢?”意泽的眼睛一直落在盛知许身上,“你们之间不也出现过裂痕吗?为什么你处处为他考虑。”
盛知许眼神中闪过一抹烦躁,“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他确实离开了,但他是被迫离开的。而你,是我几次向你求助之后,无情地拒绝了我。”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那次泥石流我哥没有救我,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也许奶奶会因为我离开突然病重,也许隋幸也会一年两年都走不出来,也许我哥哥会一直寻找我的下落……也许你,在看到我的尸体的时候,还会怪我,怨我,祝我解脱。”盛知许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她已经记不清这个理由说了多少次,自己都觉得厌烦。
好像一直在打煽情牌。
意泽就是这样的人,总之,在几个月之前,他就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冷漠无情的渣男。
他只是现在变好了,可是他以前对自己造成的那些伤害是无法抚平的,更是无法消散的。
盛知许看着意泽那疲惫的眼神,从喉咙中溢出一抹笑声,“这就是我执意要和你离婚的原因。”
“三十天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意泽默默地站在原地询问。
盛知许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回答,“我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了。”
“盛知许,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情是你做的。”意泽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再解释一句。
盛知许停下脚步,她连头都不回过去,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哦。”
这件事情反正不是她做的,难道意泽想凭借这个点邀功吗?
盛知许开车回去了。
调色盘从她这里流了出去,给这个案子造成了困扰,也给方总造成了困扰,她很心烦。
说实话她不应该答应的,可她当时不知道怎么就心软了,先是意泽上门求她帮忙,又是张秘书给她打电话,她又看到意泽撤回的消息……
人一心软就容易犯错误。
盛知许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香,她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望着天花板发呆。
马上就要到三十天了,她马上就要和意泽真的说再见了。
按理说应该是庆幸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高兴起来。
盛知许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可是她拼命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盛知许本以为在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不会有网上的人知道这件事。
没想到仅仅半天过去,网上就有网友曝光说,方总之所以败诉,是因为她提供了调色盘给原告律师。
其实这件事本来是一个很小的事情,方总的公司也不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但正是因为这个词条和她与意泽相关联,所以所有的事情都会被放大。
一切公关都毫无用处,还是像往常一样,被那些人骂有心机有手段,在和意泽离婚之后,狠狠报复他。
盛知许随便划了手机几下,不屑一顾,“可笑。”
这就叫报复了吗?如果这就叫报复,那她以前一直被意泽无视,被他打压,被他圈起来像一个金丝雀一样,那群人都能接受?都觉得这是正常的?
这个世界的三观也太扭曲了。
意泽也看到了这些新闻。
他第一时间派人把这些词条都撤下去,但奈何已经有手快的网友截了图,一直在源源不断的发布。
根据他的推断,应该是有人故意操纵。
意泽坐在椅子上没有挪过弯,他的手机屏幕停留在盛知许的电话号码上。
张秘书看着都觉得心烦,“你打呀!”
他已经呆在意泽家里两个小时了,意泽这两个小时说是和他一起讨论案情,其中有一个半小时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