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四十五分。
千岱兰主动提出将包、首饰和腰带的业绩都算在Lda的身上,让Lua大为意外。
“为什么?”Lua说,“Mla,一直是你在服务她们。”
“林女士是Lda的熟客了,今天……是个意外,”千岱兰温和地笑,“我不能抢Lda的客人。”
Lda在旁边开抽屉,又关上,看千岱兰时,不解,惊喜,疑惑,又有点触动。
千岱兰主动分出来的这几项,都是提成高的。
刚才那情况,要说不怨千岱兰,肯定是不可能的;销售这里,店面就是战场,谁不是为了业绩用尽手段?谁不是为了提成天天扮着一张笑脸?
“行,”Lua没纠结,点了头,垂眼,看到千岱兰的脚后跟,看到那纯棉白袜子上的一抹红,“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吧——明天你排中班,十一点到下午六点,别记错了。”
“谢谢Lua姐,”千岱兰甜甜地笑,一瘸一拐地去更衣室。
她脱掉店里的工作服,换下来高跟鞋,将东西放到统一的、写着名字标签的洗衣袋中,再放到指定位置。
Lda进来的时候,千岱兰还没穿上自己的裙子,纤长漂亮的身体,因为久不见太阳而呈现出玉质的雪白,胳膊长手长,腿也长,虽然才169,但身材比例极好,头也小,看起来起码得175。
她只穿了胸衣和纯色的内裤,也不避讳Lda,大大方方展示着美好的身体,笑着打招呼:“Lda姐。”
Lda不好意思多看:“谢谢。”
“甭客气,”千岱兰把裙子放在地上,两只手提着袖子,站进去,从腿往上扯,她说,“前几天还多亏你教我认客人呢。”
“没什么……”
千岱兰反手,去拉后背的拉链。
刚拉好,一转身,看到Lda站在面前,递过来创可贴。
“这个,贴在脚后跟,”Lda说,“高跟鞋就这样,我都穿了两三年,还是会磨破;贴上这个,会好很多。”
千岱兰接过创可贴,笑:“谢谢Lda姐。”
Lda抿唇,看她笑得烂漫可人,也笑了。
“Mla,”Lda说,“听我一句劝,有钱人都不是好相处的,咱可别眼皮子浅,真搭上自己——不值当的,啊?”
十一点。
穿着黑色连衣裙、搭配蓝色牛仔衬衫的千岱兰终于走出店门。
这个时间,公交车也没有了。
打车很贵,她掏出地图看,思考自己走六公里的可能性。
似乎不是很大。
犹豫间,她的小诺基亚收到殷慎言的信息。
扯了衬衫下摆,擦擦潮湿的屏幕,千岱兰才看清。
「睡了没?还没睡的话,要不要出来吃个夜宵?我去接你。」
千岱兰回:「你怎么接我啊?有啥交通工具啊?」
殷慎言:「摩托,借的,不怕死就坐。」
千岱兰当然不怕死。
比起死,她更怕穷,更怕连卖捡纸箱卖废纸壳子时都得偷偷往里面撒水添沙子。
有尊严的死去不难,难的是有尊严的穷。
殷慎言虽然嘴巴很刻薄,但还挺信守承诺,他目前实习的公司就在这附近,不到十五分钟,就轰轰地到了千岱兰身边。
摩托车是借的,头盔也是借的,一股子头油味,千岱兰也不在意,直接往头上一套,问殷慎言:“咱们去哪儿吃饭啊?”
“公司附近的烧烤店,”殷慎言说,“我领了七折券,请你吃烤肉。”
七折券的诱惑力太大,两个人进去的时候,店里已经满了;好在外面还有块空地,撑起桌子,这个时候来吃烤肉的基本都是T行业的,下班晚,加班补贴多,还给报销打车费。殷慎言把摩托车钥匙还给同事,和千岱兰坐在最外圈的小矮桌子上,木碳把铁丝网烤得通红通红,他招手,要了两瓶啤酒。
酒送上来,殷慎言起身去拿开瓶器,回来时,发现千岱兰一手一瓶啤酒,已经用牙咬开了。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小时候也是这样,用牙开罐头,啤酒瓶子一咬就开;开黄豆酱、黄桃罐头,也是,先用牙咬着罐头盖用力往上掰,掰到轻轻“啵”一声,等空气进去后,再拧开就轻松了。
“迟早啃掉你那俩大兔子门牙,”殷慎言说,“悠着点,别还没成老太太,牙先没了。”
“切,”千岱兰说,“你可别在那里乌鸦嘴了。”
“怎么?”殷慎言握着筷子,看她,“今天怎么这么晚下班?我还以为你得睡了。”
“那不是惦记着你请我吃饭嘛,”千岱兰说,“就是为了这顿烤肉,我才空着这肚子,巴巴地等着你呢。”
她这声大了,周围都是殷慎言的同事,几个人回头看到千岱兰,再看看殷慎言,一阵暗羡。
“说这话,也不怕你男朋友吃醋,”殷慎言点了一根烟,夹在指间,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