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酣战,直至天色变暗双方才鸣金收兵。
在冲破了明军防线后,瓦剌骑兵肆意冲杀,多亏张辅居中坐镇,加上经验丰富的将领拼死整军,明军才得以顺利撤离,不至于演变成溃败。
看着步步为营、严阵以待的明军弓弩越走越远,马哈则恨恨的吐了口唾沫,抬手示意骑兵停止追击。
“将军,为何不追了?”旁边走来一骑,身上挂得全是明军的武器,累的气喘吁吁也不舍得放手,“他们大部分都是步卒,跑不远的,正儿八经的肥羊!
您看看这刀,多好!”
“废话,我不知道刀好么?”马哈则劈手夺过长刀,仔细看了看,在骑兵无奈的眼神中将刀挂在腰间,“但太师有令,只许追到河沟前。”
骑兵闻言看向撤退的明军,有些不甘心道:“将军,他们没有在河沟布防,看这样子估计要退到妫川边上。
咱们只要小心些,过了河沟后面又是平地。
到那时,想怎么吃这群肥羊,还不是由将军您说了算?”
马哈则有些意动,可一想到也先的酷烈手段,瞬间恢复了理智,毫不犹豫的拨转马头:“打扫战场,回去!”
......
与此同时,张辅军中。
医官在无数哀嚎不断的帐篷中来回穿梭,忙的脚不沾尘,身上早已被浓浓的血腥气浸透。
“麻布呢?还有没有干净的麻布!”
“速速拿些三七来!”
“这个已经没救了,抬出去吧......”
张辅刚走进伤兵帐篷,一阵此起彼伏的急呼便扑面而来,除了门口护卫,一时间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张辅制止了护卫的通禀,沉着脸离开了帐篷,快步来到将领所在的军帐。
这里相比伤兵营要安静了许多,包括梁成和沈荣在内,十数名将领躺在软榻上,身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见张辅到来,众人连忙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他摆手制止。
“好好养伤。”张辅轻声道:“等回到京城,老夫亲自为你们请功。”
“多谢国公爷!”武将勋贵本就一体,感谢时也多了几分亲切和喜悦。
沈荣谢过后艰难坐起身,咧嘴笑道:“张爷,还请您帮晚辈多要点赏银。
刚刚晚辈嘴快,不小心许出去一颗脑袋五十两。
那帮混账也不给面子,杀起蛮子来各个争先恐后,生怕到手银子被人抢走了,搞得晚辈现在左右为难。
张爷,您是知道我的,家里没留下多少银子,您要是不能帮晚辈多要点银子,晚辈只能卖祖宅赏下面了。”
见沈荣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众人互相看了看,忽然哄笑出声。
张辅嘴角的笑意一闪即逝,板着脸道:“小兔崽子,少在这给我装可怜。
你家什么情况我最清楚,你小子就是面上装寒酸,一掏肚子全是肥油。
也不知道沈清那么正经一个人,怎么生出你这头只进不出的貔貅。”
话音未落,军帐中的笑声更大了。
“好了!”张辅一开口,军帐中瞬间又安静了下来,“此战若胜,陛下少不了你们的封赏。”
听到这话,众人却没有露出喜色,反而默默低下了头,躲避着张辅的视线。
“怎么都不说话?一个个低头做什么?
挺大的老爷们,又不是未过门的小媳妇,装什么羞涩?”
沈荣闻言叹了口气,轻声道:“张爷,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给咱们透个实底。
这一仗,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帐中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被十几双眼睛盯着的张辅却面色如常,平静道。
“你想说什么?”
“之前我还不太信,但现在我必须承认,瓦剌蛮子确实有几分勇力在。”沈荣沉声道:“我手下那帮人您知道,都是精挑细选,用大把大把的银子喂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