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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1 / 2)

出身尊贵,又少年得志,这些年来陆子宴从不需要向人解释什么。

可他今日这样的剖心之言,又如后宅妇人般忍着羞燥拿着自己清白说事,却被对方轻飘飘的三个字否决,让他神色瞬间僵硬起来。

他声音冷肃:“大丈夫敢作敢当,我若是碰了其他女人,必不会欺瞒于你。”

一个大男人,真就跟自己是清白的这个话题较上了真。

本该让人觉得好笑的,可谢晚凝面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她垂眸看他,语气淡淡道:“你非要我说个清楚才肯答应体面退婚对吗?”

两人对视一眼,陆子宴心头微沉:“你说,把你坚决要退亲的理由都说出来。”

至少让他知道,他还有哪里错了,叫她这般决绝,半点余地都不留。

“好,既然你一定要把事情掰开了说才肯放手,那我就跟你好好说说。”谢晚凝缓缓点头,重新坐下来。

厅内静默许久。

她开口道:“我姑且将你方才所言都视为真话,那么,你回京那日,刘曼柔冲着我一口一个姐姐时,你为何不告诉我实情?”

陆子宴呼吸微滞,竟被她问的一时哑然。

是啊,又不是什么家族秘辛,究根结底不过是他二叔遗留在外的血脉,便是传扬出去也只会叫人唏嘘几声,唯一能受影响的也只有他二婶一人。

她不是藏不住话的人,这种事,有隐瞒她的必要吗?

若是早点把事情真相告之,她知道刘曼柔是他堂兄的妾,会小气到不愿意让他给人一个二房妾氏的名分?

陆子宴胸口发闷,那日的画面不停在眼前闪过。

蔷薇花树下,她指着刘曼柔,焦躁问询,“这是谁?”

他不耐以对。

她表情倔强,求一个答案,“能不能一辈子都只能跟我爹一样,不纳二色,只我一人?”

他嗤笑她天真。

她哽咽着,声音颤抖,还是想知道他跟刘曼柔是不是已有肌肤之亲。

他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完全不把她的心情当一回事。

当时的他在想什么来着?

他只觉得她的质问咄咄逼人,没有平日里的柔顺体贴。

他……

“回答不上来了吗?”谢晚凝轻轻暼他一眼,“那就我来说说吧。”

她不紧不慢道:“因为你打从心底里笃定我离不开你,所以无论你蓄婢也好、纳妾也罢,都可以不必顾忌我的感受,刘曼柔真实身份是什么也不用跟我解释,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着了魔般喜欢你。”

“不是的!”陆子宴素来冷淡嗓音轻颤:“晚晚……不是这样的。”

“对,不止是这样,”

谢晚凝倏然侧眸,望着他轻声一笑,道:“我猜你或许还是觉得我不够乖顺听话,竟然敢那般质问于你,你便又开始用你那些调教下属的手段,有意打压我的性子,让我一点一点学会对你妥协,服从、忠心。”

这些年,他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她一个父母呵护,兄长宠爱的世家贵女,实打实的骄矜性情,但只要一进武原侯府的大门,就自发的就学会了收敛,成了他温顺懂事的未婚妻。

还十分体贴,总觉得他在朝堂上已经费尽了心神,一点也舍不得叫他为了自己烦心,但凡有什么不高兴的,她都是自己开导自己。

把自己哄好了,又再去围着他转。

经年累月下来,她付出的心力太多,多到她赔不起,输不起,多到他再对她冷漠,她都没想过要离开他。

梦里的她不就是铁了心要嫁过去吗?

若不是梦境太过惨烈,她输的一败涂地,如今又哪里能这么大彻大悟。

陆子宴的面色煞白,是那种血色尽失的白,整个人如坠冰窖,一把握住她的手,勉强扯了个笑:“原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他笑的难看死了,谢晚凝只瞧了一眼便别开头,目光放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在她围着他打转的这几年,他从没有主动握过她的手,也没有抱过她。

其实那会儿她犯傻犯的厉害,满心满眼都是他,他真要想在婚前同她亲密些,她许是不会拒绝的。

可大多数时候,是她主动挽着他的胳膊凑近,他最多也只是淡淡看她一眼,留她一同用顿膳,再无其他逾礼举动。

而现在,两人都闹到要退亲的地步,这几次见面,他却总少不了肢体接触。

他常年习武握枪,虎口处有层薄薄的茧,但并不影响这双手的好看。

指骨修长,手掌宽大,一看就很有力量。

跟京中贵公子们不同,他的肤色不算白,跟她纤细白嫩的手一对比,色差让人有些晃眼。

她定定的看了许久,喃喃道:“我想的哪里有错呢?你本来就没有在意过我的心情,你要的是自己拥有绝对的权威,你要我的服从,懂事。”

带兵久了,是不是都会养出这种说一不二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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