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年,男人们被人情世故、迎来送往所束缚,女人们因储备年货、缝制新衣而烦恼。
八十年代成衣还没有全面普及,大多数老百姓还是沿用旧习,买布料自己给家人们做衣服,特别是棉衣或者小孩子的衣服,自己做用料才扎实,大小才合身。
所以几乎各家各户都有台脚蹬的缝纫机,一个不会做针线活的女人,就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好媳妇儿,这项技能,谈婚论嫁的是个很重要的参考指标。
大人们的纷纷扰扰,孩子们无法感同身受,反正对于他们来说,新年就意味着穿新衣、花钱币,辞旧岁、迎新春。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各种热闹层出不穷。
除夕这天,老徐家除了徐淑香一家,剩下的全都聚集在徐建军北海的四合院这里。
不得不说,相比于往年去爷爷奶奶住的地方,徐晓珊跟弟弟更喜欢来二叔家。
他们刚到的时候,二婶就给他们俩一人塞了一个大红包,虽然转眼就被妈妈没收了,但二婶偷偷又给他们些零花钱,说是不用上交,自由分配。
徐宏志还体会不到钱带来的乐趣,但徐晓珊却已经学会用这玩意儿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于是她拿出姐姐的威风,三言两语就把弟弟那一份儿也给骗到手,付出的代价仅仅是摆在桌子上可以随意拿的糖果。
二叔家就是阔气,自己家就算是过年,妈妈也把这些好东西藏起来,限量供应。
但看看这里桌子上摆成小山的巧克力、糖果还有饼干,还有糕点、水果跟瓜子,如果可以,徐晓珊恨不得不回自己家,就跟着二叔爷爷他们一起过大年。
更别说外面院子还有新加固好的葡萄架,徐晓珊特别终于下面那个吊床,小不点徐宏志则是爱死旁边用钢管焊接而成的秋千。
他们一人占一个,不惧风霜,不畏严寒,温暖如春的屋里死活不愿意进,就赖在那里找自己的乐趣。
“这两个家伙真是皮痒了,外面那么冷,喊死喊活就是不进来,真是不让人省心,徐建国,你也不知道管管你两个崽。”
“小孩子皮实耐冻,让他们玩好了。”
“你闺女刚刚把廖芸那小半锅炖乳鸽给吃的一干二净,弄的跟我在家虐待她了一样,死丫头越大越淘气不听话了,哪有小时候那么乖巧懂事。”
廖芸听到却一点不介意,笑着帮徐晓珊转圜道。
“她十来岁,正是发育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多才是好事,嫂子你是不知道,我现在一看到炖鸽子或者鲫鱼汤,就没一点胃口,晓珊刚好算是帮了我忙,要不然建军还得验收成果,捏着鼻子我都得吃了。”
“刚才那两个大妈喊建军出去干什么?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消停。”
“今天早上就喊着清理外面路上的积雪,白天不是又下了一阵儿嘛,估计还是这事儿,早上是爹去的,徐建军被我啰嗦了几句,这次他就自己去了。”
徐建国见弟媳这么通情达理,孝敬老父亲,脸上满是赞许之意。
“现在能指使动他徐大老板的,也就廖芸你了,之前在单位,他上司那么大的领导,他都是能躲就躲,爱答不理的。”
“去年我负伤那次,建军跟他朋友算是协助办案,好不容易向我们局里争取到一个见义勇为的奖励,让他去领个锦旗,这小子愣是没去。”
“那之后见到他,大哥你没把他骂的狗血淋头,这样不知好歹,我听了都有气。”
对于声讨徐建军,廖芸很是主动,没有一点回护的意图,甚至有火上浇油的嫌疑。
“紧接着就是严厉打击犯罪的那段时间,我忙的连家都没法子回,哪有空闲找他麻烦?”
徐建国虽然嘴上诉说着徐建军的不是,但心里跟明镜一样。
作为家中长子,本来照顾弟妹,孝敬父母,都应该是他起到表率示范作用的,但就因为自己这个职业,连他自己的小家都兼顾不来,更别提父母这边了。
这几年一直是徐建军主动担当,减轻了自己不少压力,他才可以义无反顾地投身到工作当中,干出了同事信服、领导赏识的成绩。
“快到饭点了,我去外面看看能帮上忙不,早些弄完好吃饭看电视,建军那小子说今年节目比去年还好看,也不知道他怎么神机妙算的。”
徐建国顺手拿起院子里的铁锹,麻利的向外走去,李惠芬忍不住吐槽道。
“还得是他亲兄弟啊,嘴上嫌弃,行动却掩盖不了他心疼弟弟的事实。”
他对小舅子要是也这样,自己回老家也不会被爹娘翻来覆去埋怨了。
“廖芸,我记得你家也有个弟弟,他是干什么工作的?”
“他进的北汽,现在是技术员的岗位。”
“谈对象了没?”
“在学校的时候没谈,这不到单位之后,他部门一个大姐给介绍的自家亲戚,刚接触没多久,我弟弟木讷的很,跟个愣头青一样,就适合这种双方探讨条件,直接结婚的方式,让他自由恋爱,那简直是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