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论在这个关键时刻跑过来,也不是真的想从徐建军这里得到什么确切的承诺,他也知道那不现实。
其实主要是跟这家伙待在一起,看着他处变不惊的淡定模样,自己也能感到心安一些。
不过徐建军本着雁过拔毛的习惯,既然他来了,就把老冯给利用到极致。
于是冯国论在酒店才休整一天,就被徐建军叫上,一起前去拜访陈自正。
上次他借题发挥,让李凯文换了现场管理人员,不是真的被那个不开眼的家伙给气到了,而是给未来的管理做铺垫。
虽然双方有过明确约定,协议期内,政府方只负责财务对账,以及定期结算,不参与具体经营。
但在国内做事,很多情况你很难完全按照合同办事,如果他们非要体现自己的存在感,促进发展也许做不到,但暗中下绊子不要太轻松。
你说这是双方共同利益,他们不规矩,损害的是自己的财政收入。
道理是这样,但挣多挣少跟当事人没多大关系的情况下,他们心情不爽,往往也不会考虑那么多,干就完了。
什么顾全大局,什么营造好的投资环境,那是领导们才会关注的事情。
具体到执行层面,他们看到的是蝇头小利,在意的是柴米油盐,如果不从一开始就定好规矩,树立不好相与的固有印象,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酒店可能要分出很大的精力去应对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建军,你小子辞职搞的悄无声息的,之前我打电话给你们单位,还闹了个乌龙。”
“冯先生,快请坐,我这里简陋,也没有什么招待您的,先尝尝这红茶,味道还不错。”
冯国伦今天陪着徐建军过来,明白自己定位,就是个挡箭牌吉祥物,所以一直跟在徐建军后面,话也不多,一切听安排。
“后来不是打电话给你说了嘛,我这种虾兵蟹将,实在不适合搞什么欢送仪式,那是自己寒碜自己呢,老陈你现在是渐入佳境啊,我看你这办公室门庭若市的,可比我上次来那时候忙多了。”
听了徐建军的调侃,陈自正没有接话,他调职到这边已经一年有余了,如果到现在还把握不住工作节奏,上面领导可是要对他有看法的。
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玩不明白,如何让领导给你加担子。
“酒店的施工进度我刚问过,照着现在的速度,明年五一前肯定能正式开业,还有人员的招聘,以及岗前的培训,我听说都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当中,你们两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看,我们来又没追问你什么,是你主动说的对不对?冯先生因为一些私事过来,我就说好久没有跟你见面,就一起聊聊,你要是不欢迎,那我们现在就撤退,不耽误你时间。”
陈自正看徐建军假意起身的做派,忍不住笑骂道。
“你要是想走就尽快,滚的远远的,我跟冯先生肯定要一起吃个便饭,跟他聊聊也能长见识,看对我们区里发展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陈区长,我可不敢有什么建议,说实话,我对贵方政府的很多运作都一知半解,甚至具体政策也搞不明白,乱弹琴的话,肯定会说错话的,您就不要为难我啦。”
冯国伦说的是大实话,让他跟着徐建军这个地头蛇敲敲边鼓,打个顺风仗可以,如果让他挑大梁唱独角戏,那就是赶鸭子上架了。
对于内地政府的那些弯弯绕绕,他感觉就算在这儿生活几年也未必搞的明白清楚。
“冯先生是哈佛毕业的经济专家,家里生意又做的那么大,随便指点一下,我们都是受益匪浅啊,谦虚过度就是骄傲自满啊。”
徐建军听到专家这个词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现在喊别人专家还是恭维,用不了多少年,那跟骂人没什么两样。
这个称谓完全被那些狗屁不通的玩意儿给搞臭了。
什么农民把种子撒到地里,庄稼自己在生长,跟农民有什么关系;还有让失业的人把自己房子租出去收租金,把私家车开出去接客的。
各种底层民众听起来匪夷所思的言论,他们却理所当然地胡诌,轻描淡写地谈笑风生。
“也到饭点了,咱们到单位食堂,你们俩山珍海味吃腻了,感受一下我们小食堂大师傅的手艺,也许有意外惊喜。”
冯国论对所谓的小食堂没什么概念,徐建军却非常热情地捧场道。
“区里小食堂也就跟着你老陈,我们才有资格混一顿,走吧,本来我们就是卡着饭店过来蹭饭的。”
几个大男人到饭桌上,话题一下子就打开了,天南海北,地域人文,只要不牵涉到什么主题,聊起来就没什么压力,就连冯国伦都加入到讨论。
“冯先生,现在关于回归的谈判已经进入尾声,结果也差不多可以确定了,我很想知道,像您这样土生土长的港岛人,对这件事儿是什么看法?”
“相较于当一个被殖民者,我们自然渴望当家作主的那一天,现在很多人心怀忐忑,主要是因为害怕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