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天已擦黑,柳叶虽饿得前胸贴后背,但进屋第一件事不是吃饭喝水,而是向赵大勇炫耀她进货的战绩。
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包一包的饰品,摆在客厅的地上,笑着问“你知道这么多货,我花了多少钱吗?卖了能赚多少钱吗?”
赵大勇蹲下来,一边听着,一边拿出发卡和口红看了起来,也不应声,又看看面前被汗水浸润后的这张红扑扑的脸,略微思索了一下,他试着打开口红盒子,旋出红艳艳的口红,抓住柳叶的肩头,轻声说道“别动”,然后慢慢的轻轻地往她的嘴唇涂了上去。
柳叶想抗拒一下,她是心疼一块五买来,可以三块四块卖出去的口红。
当看见赵大勇这么温柔地为她涂口红,她干脆闭上眼睛享受起这难能可贵的时刻。
赵大勇的眼前是柳叶棱角分明厚薄适中的嘴唇,因常年生物钟紊乱,脸上暗淡无光,嘴唇略显苍白,眼里霎时生起了疼爱与深情,口红沿着唇边轻柔地滑过,一点一点让唇瓣润了红。
他慢慢停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了好一会儿眼前的人,悠然道“嗯,不错,我家老婆上点颜色更漂亮了。”
柳叶睁开眼,看到面前盘腿坐在地上的赵大勇,他那欣赏宝物的神情让她一时竟羞涩了起来,但也只是那么稍微的享受了一下深情目光,很快她就调整情绪切入到正题。
“口红好看吧,一块五进的,哎,你说,可以卖多少钱?四块,有人买吗?”柳叶现在满脑门子想的就是赚钱。
“掉钱眼里去了?”赵大勇也不生气柳叶扫了他审美的兴致,拿起一个发卡,“转过身去。”
柳叶听话地转过身,把蓬乱的头发递给他。
她也想知道,男人眼里的头饰是什么标准。
赵大勇将她蓬乱的头发,轻轻地用手指梳顺,然后拈成一把,把发卡卡在手拈处,白色人造水晶呈心形,在白炽灯光下弱生光辉,给头发笼上了一层浪漫色彩。
“好看。”赵大勇温柔地说了两个字。
柳叶右手摸着发卡转过身来,两眼放着光,急切地问道“真的好看吗?夹在我头发上是真的好看吗?”
赵大勇看她忘记疲劳和饥饿,一心只关心发卡和口红能卖多少钱的兴奋劲儿,心一暖,却故意不露悦色,起身淡淡地说了句“真好看。”
柳叶一听这话,立刻站起来,眉飞色舞的跟在他身后,“那天看到香菊头上的水晶发夹,我就在想,我也要有这样的发夹,还要让它为我赚钱……你都说好看了,那我这些货肯定好卖了。”
赵大勇略微转身过来,看到那张烈焰红唇,浅浅一笑,不吝啬对她的赞美,“我是说你好看……快吃饭吧。”
“好。”柳叶的一个“好”字是回应了他说她“好看”,还有就是该吃饭了。
唐红梅回家第一件事是先喝水吃饭,补充能量后,一边清理牛仔包里的货,一边和周建国说起今天她们怎么追小偷,怎么出脚绊倒小偷的光辉事迹,又把和范梨花相遇的事也说了。
周建国在看电视剧,无心理会唐红梅的故事。
晚上躺在床上,唐红梅第一次觉得周建国的呼噜声非常讨厌,烦人。
六月的天,太阳早早的就挂在了天上,照得柳叶精神百倍。
她家逼仄的客厅地板上,她和赵大勇将货摊在地上分门别类,计划拿多少货品出去摆摊试水。
“我们光顾着清货了,没想好摆在什么上面展示呢?”柳叶忽然想起了最关键的事情,“你记得康健小时候睡过的那张小床吗?铁架子焊的那个。”
“康健满了两岁就没睡了,好像放在……哦,又拿到我妈那去了。”
他爸为了给孙子做一个婴儿床,找徒弟用废旧的铁管焊了一个小床,四个脚装了万向轮,推起来很方便。
“对,那个小床很合适,四个轮子推进推出不费力气,铺一块木板上去,嘿嘿,天生的货摊。”
赵大勇撒丫子就跑去妈妈家拿小床了。
唐红梅在家也忙着清些要拿去卖的货,正发愁拿什么来摆货。
周建国八点就上班去了。他在糖酒副食品公司做商品会计,工作每天都忙,每天下班回家还要去东溪巷给八十岁的奶奶做饭。
唐红梅很多时候都是咬牙忍受劳累做饭洗衣,补觉的时间很少。儿子周晓波五岁,机灵活泼,自理能力尚可,自己能去商业局幼儿园,不要接送,有时还能搭只小手帮唐红梅择个菜洗个菜,倒不需她操心多少。
她其实并不指望周建国能帮她什么,自己能干的动绝不麻烦她。此刻在屋里,床下和隔层找了个遍,没有合适的东西可用。
来到屋外晃了一圈,最后在隔壁高妍家发现了一个有四个铁珠轮子的小推车。是高妍的母亲夏天推着去卖凉粉的小车车,去年她母亲去世了,就一直放在公共走廊上,上面压着几块破旧的木板,木板上放着三捆废纸盒。
“正合适。”她惊喜了一下,但不敢现在就动,等高妍下班回来问她是愿意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