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宫女有些意外,心中感叹这丫头人小鬼大,花样翻得真快,一时来了兴趣,眯起眼睛说道:“说来听听。”
“如果我三天之内能拿出一筹,您就让我进藏书楼,还是一天一筹,但允许记账。如果我拿不出,那月考合格之前,我绝不再来打扰。您意下如何?”
按规矩,月考合格后才会给弟子结算上课应得的筹和各种奖励得筹,月考之前他们手里一筹也不会有,全靠记账。老宫女思考了一下,李善用说三天之内拿出一筹,那必定是找先生们或借或求了,只要自己放出话去,女师和几位女官都不会不给面子,谅她三天之内绝拿不到筹。
老宫女长眉一挑:“就应了你能如何。”
李善用喜上眉梢:“这么说,您是答应了?”
老宫女略点了点头,懒得跟她啰嗦。
“那就多谢裴婆婆高抬贵手了!”李善用欢呼一声,迈步就往里进。
“往哪儿闯!”老宫女连忙伸手去抓她的肩膀,未料人没抓到,却抓了个冷冰冰的物事在手里,定睛一看,竟然真是一枚铜筹!她翻过来调过去地仔细检查铜筹上的“秀”字花纹,摩挲半晌只能认定,这就是毓秀堂的筹,再没第二家能仿铸的。
老宫女这次是真的吃惊了:“你从何处弄来的?”
“这您就别管啦。”李善用自然不肯出卖陆女官,于是转开话题,自顾自便往里走,“您答应我让我进藏书楼,这可不能食言了吧。我刚才虽没找到《礼仪初步》,却看见了一本《宫礼答问》,想来都差不多,我今天就借这一本了!”
老宫女再没了阻拦她的理由,瞪着眼睛说:“小姑娘家家的,聪慧太过可不是好事。”虽然这么说着,却也只能让开路,放李善用进去看书。
结果,李善用还是没能借到《宫礼答问》,这倒不是老宫女有意刁难,而是藏书楼所藏的各种书都只有一本,甚至有一些珍本是海内孤本,因此概不外借,只能带着纸笔来藏书阁阅览抄录。
她刚才已经看好了这本书的位置,熟门熟路地把书找出来,在其中查到他们上仪态课时百思不解的问题,按照书上写的诀窍将课上教的几种难学的动作姿态模仿了一遍,只觉轻松自如,再不复上课时的艰涩。她顿觉豁然开朗、信心大涨,从此以后再也不怕上仪态课了。
自己学会以后,李善用眼珠一转,没有立即将书放回原处,而是将答案简单抄录下来带了回去。
廖缪缪、梅夷光、章九辂见到李善用记的笔记,便如获至宝地热烈讨论。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帮我看一下,我的肩和背在一个平面上了吗?”
“我说我怎么总是一会儿就累了,原来是发力位置不对啊。”
“各位,”李善用把笔记本合起来,清了清嗓子,“刚才是试看时间,谁想继续看,要付筹哦。”
另外三人愣住:“付筹?!”
李善用嘻嘻一笑,把手一翻,往众人面前一伸:“每人一筹,可以记账哦。”
“这东西还要付筹?”廖缪缪不可置信地问。她一进宫就在昭阳宫跟着她姐姐,习惯了吃穿用度都是按时发放,不需个人花销,对毓秀堂的用筹制度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李善用理所当然地点头:“那当然了,你们知道我为了弄这东西费了多大工夫么?”
“你这是从藏书楼里抄来的吧?那就难怪了。”梅夷光捧场地附和道,“我听说,咱们这些新弟子月考合格前,是不让进藏书楼的。”
“那你是怎么进去的?”廖缪缪怀疑地问道。
“这可不能告诉你。”李善用喜孜孜地说。
“那行吧。”廖缪缪的眼睛盯在李善用的笔记上,仔细想了想,说,“就先欠你一筹,等月考后发了筹再还你。”
“我也是。”梅夷光笑眯眯地说。
“好,那你们就一起看吧,谁想再抄一份可以。”李善用把笔记放在他们面前,大方地说。花一筹从藏书楼买来,卖给他们两人各一筹,这笔买卖不亏,算是赚了个开门红。
“咦,你不想看吗?”李善用想起了什么,目光投向章九辂。
“我……我想看啊!”章九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可是我不识字啊。”
“对哦,你不识字哎……”李善用意味深长地说,眼睛里透出看到生财之路的灼热目光。
第二天上完上午的课,弟子们各回斋舍午休。李善用没有午睡的习惯,于是跑去敲章九辂的门。
“谁呀?”章九辂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含混睡意。
“李善用。”
“哎呀,你怎么来了?”章九辂从床上跳起来,蹿过去开了门。
“你还有时间睡觉?季女官说,每天讲的五百字,每人要抄五遍。”李善用拣了个座位坐下,笑着对章九辂一眨眼,“你抄了吗?”
“我不会写字呀。”章九辂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