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嫔不计前嫌来探望卫茉,还给她送来自己珍藏的玉容粉。
“多谢姐姐。”
几日过去,卫茉脸上的红疹已完全褪掉,为保险起见,她依然不施脂粉,因此看上去面色略显苍白。
“我就说吧,不要轻信甄锦心,柳昭媛一向不待见你,甄锦心是她提拔的人,能对你怀什么好心思?亏得你那天还为她说话……看看,好心没好报吧?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卫茉双手接过她给的宝贝,羞愧低头,一边连连称是。
“幸亏没什么大碍,”姜嫔漫不经心瞥过她身后站着的藤萝,“话说回来,妹妹的病已经好了,陛下怎么还不来瞧妹妹呢?”
“是呢,”陈照夜接她的话头,亦是愁眉苦脸,“听说陛下这些天都歇在朱雀殿,对我们娘娘是不闻不问。姜嫔娘娘,您快替我们娘娘拿个主意吧,再这样下去,奴婢真怕又变成从前那样……”
姜嫔浅浅笑道:“那是自然。我既答应帮忙,就会帮到底。服侍好你家主子,后面的事么……我们从长计议。”
她坐在靠窗处,光从上方树叶缝隙穿插落下,为她明艳面孔抹上一层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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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多日不来,宫中事务便清闲许多。
今日卫茉去崇贤馆看淑宁了,陈照夜无事在宫中走动。她忽然想起,宫正司拨来的那三名宫女,除了稳妥的琴酒与容貌出众的浣纱,似乎还有个身材矮小的少女,唤作……
“奴婢名叫木樨。”
小宫女见她怔怔盯了自己许久,轻声提醒。
“木樨,我记住了。”
她招手,示意木樨坐到她身旁的石凳上。少女低着头,两手不住地拧皱皱巴巴的袖口。
“你别害怕,我就是问你几句话。”陈照夜和颜悦色,“你入宫多久了?今年多大年纪?”
“奴婢是去年春天入的宫,今年十四岁。”
“哦,那你与我是同一批呢,不过我是托了人进来的。”
“姐姐也是么?”木樨惊奇地睁大眼睛,“可您瞧着完全不像生手的样子……”
“大概是……先前服侍娘娘时,经历得多了些。我还有个妹妹,现在姜嫔宫里,我们的母亲是京城出名的接生嬷嬷,这次柳昭媛生产也招了她进宫……”
二人你来我往地闲聊,陈照夜对这名宫女的基本情况已经了解的**不离十。
——身世清白,经验尚缺,胆子略小,但做事情任劳任怨,服从度极高。
“我这里有个事情想劳烦你,可以么?”陈照夜上辈子就喜欢去宫正司捡人,花草从头培养,更容易长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姐姐请说。”
她附耳说了几句,木樨点点头,眼里闪烁出兴奋的光。
“您放心,我一定替您办好!”
陈照夜让木樨暗地里观察望舒宫里所有下人的举动,特别是与外面接触的,去过哪里,见了谁,记得越详细越好。
第四天晚上,木樨悄悄跑来敲陈照夜的门,还十分谨慎地确认过没有人发现自己。
“您请看,都在这里了。”她从怀里掏出一本毛边纸小册子,铺在灯下,“藤萝姑娘去了两次望雪阁,琴酒姑娘基本就是在娘娘的寝殿做事,浣纱姑娘稍稍特别些,总选择夜深人静时往御花园走。”
“可看到她见谁了?”陈照夜追问。
木樨歪着头想了想,“太黑,我看不太清,看身形应该是个男子,比她高约一个头。”
这估计就是浣纱之前提到的那位心上人了。
“你做得不错。”她往木樨手里塞了一枚小银锭,“回去吧,别跟任何人提及这件事,娘娘也不行。”
好像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陈照夜躺在床上,慢慢剖析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心中勾勒出大概的轮廓。
——姜嫔有句话说得倒是不错:卫茉病愈,可景帝一直没来看探望。李允堂性情有多凉薄,她是再清楚不过,再这样听之任之下去,后果不太妙。
陈照夜提前打点过景帝身边的如意公公,对方答应她,这几日会在景帝面前找机会提一提卫娘娘。
晚膳后,陈照夜去徐婕妤那里取上次借给她看式样的舞衣,正巧要从御花园穿过。
今夜的御花园出人意料的安静。没见值夜的侍卫,只有成排的宫灯在栏杆边微微摇晃。
一刻钟前木樨刚来汇报,说浣纱又出去了。按照时间推算,此刻应当就在这御花园里。陈照夜突发奇想,记起木樨给她绘声绘色描述过的“浣纱私会侍卫处”:有几丛灌木、假山碎石、以及一棵像被雷劈过的老槐树……她对后宫本就轻车熟路,走着走着,还真给她找着了。
这块地方的草地偏软,也更湿润,踩上去没有什么声音。
隐隐约约,似乎真有一男一女在说话。
陈照夜屏息凝神,又往那边靠近了些。
“你知道我心里有你,从头到尾都是你……我每次找借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