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在河边洗衣服被下来饮马洗脚的宋福瑞一见钟情。宋福瑞说非她不娶,火速回家找老娘上门提亲。
虽然他娘看不上一个村里的黄毛丫头但架不住儿子喜欢,还是最宠的幺儿,也只能答应请媒人去问问看。结果一问,裴小娘子的婚事不由爹娘做主,竟然是大哥大嫂说了算。那时候裴端和吴秀娥想把她嫁到县城大户或者县衙某位官吏家里,这样也能给他谋个好处。
可他只是一介普通的童生,既没有让人惊艳的才能,也没有丰厚的家底,要想巴结县里有头脸的人物自然没那么容易。
他发动自己一切人脉关系,通过师长引荐介绍,想把小妹嫁入实权人家。
这时候宋家上门提亲。
他嫌弃宋家一介商户,不配和自己童生家联姻,直接拒绝。
很快他就发现之前有意向的几条路子都断了,大家一副认定他要和宋家联姻的架势,还笑着恭喜他和宋家结亲,要喝喜酒。裴端自然气得要命,几番折腾最后不得不同意将小妹嫁入宋家。他打听着宋父出去和他认识的人喝了几次酒,他的那些路子就都断了。
他自然认定是宋家捣鬼。
宋家虽然只是商户,可官商勾结,本事肯定比他大。他只能答应。
之后宋家上门提亲给了丰厚的彩礼,同时明确指出彩礼要当嫁妆陪送回去给小两口过日子用,不容许裴端夫妻截留。
宋母的意思很明确,她有的是办法对付裴端,让他做个安分大舅子。
可给裴端夫妻俩气得不轻,不但没从小妹出嫁中获得好处反而受到莫大羞辱,一度不想跟小妹夫家来往。
但是宋母表面做得到位,那场婚礼也相当给裴家脸面。
两家结亲后宋母表现得也相当傲慢,既看不上裴家,也看不大上儿媳妇,总是约束她回娘家的次数。非必要不许儿媳妇回娘家,更不喜儿媳妇偷摸倒贴娘家以及娘家人去打秋风等。
一年该走的礼,她都随大流给,不多不少。
可她那样的富户给穷亲戚一样的礼,这就深深刺痛裴端的自尊心,他单方面和宋家绝交,从不登宋家门,也不许爹和二弟去。他以为这样可以向宋家表达不满,回击宋家,殊不知只是打压了他小妹而已。
可他根本不在乎。
吴秀娥则故意从宋记买棉花让婆婆织布再卖回去,以此占便宜兼羞辱小姑子和宋家。宋母自然越发不喜,却也照收吴秀娥送去的棉布,每次多给几文钱,说是给亲家买零嘴儿吃。裴母为此从不敢在宋记布庄露脸,怕宋家以为她是来打秋风的,给女儿丢人添麻烦。
而原主总想让小姑子和妹夫出面帮忙分家,可小姑子不但没帮,还把她埋怨一顿,说她看不清形势,她一个外嫁女回娘家说话谁能听?甭说大哥大嫂,就是二嫂不也不会听她的?她让原主少跟二哥闹腾,想想办法怎么拿捏他,让他听话,原主不也丝毫不听只管埋怨她不帮忙?
两人也是不欢而散的。
沈宁不是原主,对裴云自然没意见,反而颇同情。一个貌美小姑娘,爹娘护不住她,大哥大嫂拿她当资源,结果她被另外一个男人瞧中又被其母耍手段抢了去。
婚后婆婆不待见她,也瞧不上她娘家,处处约束她的自由。娘家人给不了她一点助力,反而处处给她压力拖后腿。
也幸亏小姑父待她还不错,会护着她,否则沈宁都不知道她要怎么办了。
这会儿宋家伙计对她没礼貌,她也只当不知,并不生气。前世她就不捡气生,现在都穿越了,更不会如此。
至于她和原主不同,会不会引起亲朋怀疑,她和裴长青都甩锅给“受伤、遇着事儿了、醒悟了、性情跟着变了”之类的理由。
实际这个理由很好用,公婆大伯等人接受良好,并没人怀疑他们。沈宁脊背挺直,神情淡然,不卑不亢,只拿眼瞅货架上的布匹又找棉花在哪里。一个面相机灵的伙计微微躬身跑上前,笑道:"客人,要买什么布?咱给你摆摆看?"沈宁就觉得好笑,他明明认识自己,却假装不认识,但是又态度恭敬,事后也不会被挑理儿。她也不拆穿对方,微笑道:“小哥儿,现在棉花什么价儿啊?”伙计立刻朝旁边打了个隐晦的手势,笑着回道:“客人是要上等的松江棉,还是中等的当地棉,下等的又黑又碎,太差,我们东家没进。”
沈宁:“都什么价位?”
伙计口齿伶俐道:“上等棉洁白柔软,要78文一斤,从松江运过来的,大南边呢,走船,下了船用骡子驮,中等的就是59文一斤,也是客人来得巧儿,前儿我们还60文一斤呢。”沈宁暗叹,真是贵啊,真是怀念新疆棉啊。
这里棉花是奢侈品,感觉跟现代鹅绒被差不多的段位。这里大部分农户穿的还是麻布,因为麻布便宜。
可棉花必须买啊。
原主记忆里当地冬天好冷的,真是让人绝望的冷,漫长、湿冷、寒冷,寒气往骨头缝里钻的那种煎熬。
沈宁脑补一下,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那就是既有江南的阴冷潮湿又有北方的寒冷冰冻呗?但是又没有人家北方的火墙火炕,又不像人家南方冬天那么短。这可要亲命了!
伙计见沈宁目露难色,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