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萧将军本是与孟仓曹之女相配,是这煦阳公主横刀夺爱。”
“要我说,这萧夫人自然要攀上公主,毕竟是公主府中出来的。他们是白白晾了孟家。”
“难道不是这萧将军英姿貌美,早已被煦阳公主收入皇帐。莫不过是流连忘返,旧情复燃。”
苍婧听之在耳,赵蔓芝的局促她亦尽收眼底,想必这些话都已流传甚久,成了寻常人家嘴边闲谈。
“我便说快点回府,外面听不到你的好话。”赵蔓芝道。
苍婧不以为然,“好话对我没有意义,只是为何连孟伶都牵扯进来。”
赵蔓芝有些作气, “你平日聪明,现在犯傻。这不明摆着的事。孟仓曹本是指望借此姻缘高升,到手的肥肉被你叼了,心有不甘,散些谣言撒撒气。”
苍婧原以为今日送行,不在皇城出现,就不会有什么。谁知,民间流言至此,那只怕苍祝也有所耳闻。
如此当口,萧青若是得胜,再无人敢言。若是战败,就是雪上加霜了,牵连甚广了。散播谣言之人,可是意图胁迫些什么吧。
“先行回府吧。” 苍婧转身离去。
未等下楼,有一女子撞了苍婧。得赵蔓芝扶上一把,方是站定。
那女子低着头,想来是不曾看见行路之人,撞了一番,才回神道歉,“公子抱歉。”
柔善女子,眉目忧愁,淡淡一语,又甚温婉。这女子苍婧见过一回,就再也未曾忘记。
“你是孟伶?”
女子听闻对面清冷之声,惊讶抬头,那公子身姿高雅,明丽胜人,又怎会是男儿。
酒楼喧嚣,苍婧要了另一清净处,点上一壶茶,糕点少许。且看孟伶身旁随一男子,男子生得白嫩,目上眺,似桃花。孟伶唤那男子为玉郎。
这二人着寻常布衣,随身带细软,一副出逃模样。
玉郎问孟伶,“这贵人是谁?”
孟伶在他耳旁轻声道,“这是煦阳公主。”
玉郎大为震撼,想煦阳公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得满城风声,先日想只是一女子罢了,能有何不一般?今日得见,贵气难攀。
然公主身贵,娇容又人间难得,回想车骑将军潇洒威风,玉郎心中直念,“这就是公主?公主可比寻常富家女子还要不一般。”
这看似文质彬彬的玉郎,忽然被苍婧一个冷眸吓破了胆。
孟伶见他盯着公主,随即拉他跪下,恳求道,“公主,他未懂礼数,千万不要怪他。”
赵蔓芝看这玉郎眼神飘来飘去,就厉声道, “有些人不懂礼数倒无所谓,但是盯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放在哪里都不是礼数。”
“草民不敢了。”玉郎立刻低头闭目。
苍婧不想理睬这玉郎,只叫孟伶免礼。
孟伶未有胃口吃些东西,哀声作叹,“今日萧将军出城,我真心祝愿他与公主此情终得眷属。然我母亲不甘婚事作罢,于官场夫人间说了些胡话。”孟伶说了便有些泪打转,面容憔悴。
“原是你母亲胡言,这些话本宫不在意,你也莫在意。有些人呈口舌之快,福祸皆不是旁人能左右。”
孟伶姑且伤怀不止,与她一同相奔而去的玉郎还埋头无声。
苍婧拉过孟伶走到一旁,尚问,“你当真拿定主意,和他一起?”
“我与玉郎决定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孟伶道。
“这玉郎为人,你心中可有数?”苍婧思量孟伶口中玉郎,不值她如此痴情,是个攀附富贵之徒罢了。
“我当然知道他为人。”孟伶破涕为笑,脸上洋溢着期盼。
苍婧一怔,“那……那你和他……”
“自从遇见了他,我才知人生是什么样的。我去过许多父母不允许我去的地方,见了许多他们不允许见的人。与他一起,我不用整日被关在房门里,做什么知书达理的大小姐,不许这个,不许那个,我可以好好看看这世间。”
由着孟伶那般说,苍婧突然恍然,“原来是这样,那本宫祝你得偿所愿。”
祝福,也只是对孟伶而已。
回府途中,晚霞落下。
赵蔓芝尚在念叨,“那个男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孟姑娘只怕被花言巧语哄骗了。”
“她心里清楚,肯定有打算,”夕阳落下,人间一片枯黄,苍婧眼中没了光彩,“我瞧她想借着一人带她逃离。那玉郎真心与否不重要,她出去了定会把玉郎给踹了。”
“真的吗?”赵蔓芝有那么点不信,“一个深闺女子像是有这种心机的人吗?”
“这算孟伶的心机吗?这不是她可怜吗?她出此下策,因为她有许多事不被允许做。”苍婧这般心机深重的人,当然觉得孟伶这些算不得什么。
公主所思,早已不在深闺,自也难知深闺事。
赵蔓芝时而犯难,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