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游了出去。
林光逐捡起海带:“这算投桃报李?”
方旬说:“万物有灵,现在信了吧。”
林光逐点头:“这才过去一周,已经记不清它一开始哆哆嗦嗦攻击我们的样子了。”
方旬不屑轻嗤:“那算什么攻击,充其量叫防御。它只是害怕受到伤害。”
林光逐:“……”
方旬挑眉,“难道不是?”
林光逐摇头,说:“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流浪猫——就是之前和你提起过一次的那只。我在想,也许它龇牙嘶吼也不是想攻击。”
“你都说那是只流浪猫了。”说着,方旬啧了一声,语气突然变得古怪,“被伤害过以后,每一次亲近你,对它来说都是在赌命。”
于他而言其实一样。
林光逐没听出方旬语气中的异样,声音平静道:“我挺喜欢的。”
方旬兴致缺缺,习惯性讥讽:“那只猫都被你送到宠物医院去寄养了,你现在说喜欢有什么用。真喜欢就赶紧接回家,而不是……”
林光逐:“我不是在说猫。”
方旬说话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讥讽也凝住,神情一片空白愣愣看向林光逐。
林光逐淡淡道:“我是在说你。”
“……”
“我挺喜欢和你相处,你的想法总是和我不一样,为我提供了一个观察世界的全新视角。”林光逐看见方旬脸上的僵硬表情,困惑笑道:“怎么突然这样看着我?”
当天夜里方旬的发情期症状变得更加严重,尾鳞瘙痒难耐,心里窝着一团宣泄不出的燥火。他已经一周没有与林光逐肢体接触,原本还可以勉强靠着意志力忍耐,装成没事人的模样。
可是白天……
方旬想起林光逐说“喜欢”时的表情,即使明知道后者指的不是爱情,也依旧为之躁动。
心里的空虚感被一下子放大了数倍,他疯了般渴求着与这个人接触、拥抱、亲吻,以及……
以及某种更深层次的交流。
只是“喜欢和你相处”远远不够,对于发情期的人鱼来说,感受不到爱意的痛苦,会导致他们的行为更加癫狂不计后果。
夜深人静之时,理智在无声崩塌。
方旬睁开眼睛,直勾勾盯着林光逐,蓝色的瞳孔在黑夜里闪烁着微光,格外脏深糜乱。
林光逐睡得很熟。
呼吸声均匀,侧躺在岩石上,面朝这边。
“他睡着了,我就过去看一眼。我什么都不做。”方旬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在海水中无声潜近。
近距离看得更清楚。
人类青年侧躺时脖颈细直白皙,喉结微微隆起,被散下的几缕栗色碎发盖住。
风轻轻一荡,脆弱的颈侧就暴露在空气中,仿佛在无声邀请着人细细啄磨。
鬼使神差的,方旬脑子里的念头变了。
“我都游过来了,来都来了,那就再闻一闻。闻一闻他又不会少块肉。”
方旬双手撑住岩石表层,微微一使劲直起腰肢,整个洞窟中立即充满了“哗啦哗啦”滴水声。他上半身与发丝全都在滴水,以前从不觉得这声音大,可是此时此刻本就是落针可闻,这滴水声竟然宛若敲钟鸣鼓,震耳欲聋!
突然间,林光逐睫毛轻轻一颤动,似被惊扰。
方旬近距离看见,心里不免一惊,颇有些做贼心虚,想后退又不敢贸然动。
“……”
方旬僵着身体维持这个姿势足足一分钟,林光逐都没有睁眼,呼吸声依旧平稳均匀。
……没醒?
方旬心脏狂跳俯低上半身,尽量控制着不接触林光逐,凑到后者颈窝处无声深嗅。
好香。他恍惚着沉溺其中,瞳色更暗。
是一种淡淡的花草清香,说不上来是什么香味,似乎是在丛林里沾上的不知名野果香。这是独属于林光逐的味道,方旬几乎能够想象到林光逐去摘野果时,是怎么蹭回这一身的香气。
他莫名有些心贪,也想和这个人类沾上完全一样的气味。
“林光逐。”方旬声音很低,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我好难受,我想蹭蹭你。我数十个数,你要是没拒绝,我就当你默认了。”
“十。”
“……”
林光逐一动不动。
“九。”
方旬看见林光逐漠然冷淡的睡颜。闭上眼不笑时,人类显得格外禁欲,鸦黑的睫羽一颤未颤,下唇在黑夜里透着冷冷的红。让人忍不住去幻想,这样的人若真动起情来,会是什么模样。
方旬的眼瞳彻底暗下,屏住呼吸缓慢压了上去,嗓子都口干发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