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姝摇扇的动作一顿,定定望着柳云珩。
见柳云珩似被她看得略略有些心虚,宋南姝搁下扇子,端起盛着冰酥酪的瓷碗,用勺子搅了搅,问:“你想……让我把铺子给姜姑娘?”
立在屏风旁的迎秋对柳云珩翻了个白眼,好大的脸!
江南的铺子,那可是他们姑娘手中最值钱的铺子!
先是那个姜姑娘不要脸来要!
现在世子也来找姑娘为姓姜的要铺子!
真当她们家姑娘是冤大头呢!
迎春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宋南姝,生怕自家姑娘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柳云珩点头:“阿璃说,江南的铺子给她之后,你们的生意便可就此分开,以后你不用给她分利,而且她还会再给你一些方子。她手中有江南的铺子,便能对姜家有所交代,京都也不会传出什么太难听的闲言碎语,就算作对阿璃的补偿。”
宋南姝放下瓷碗,像不认识柳云珩般看着他:“补偿?且不说我江南的铺子未曾用姜姑娘给的方子,我不认为我欠了姜姑娘什么,竟需要用我手上最赚钱的铺子去补偿。”
柳云珩忙道:“是我没说清楚,南姝……我的意思不是说让你来补偿阿璃,是我补偿!江南的铺子只要你能忍痛割爱,折合成银子由侯府补给你,然后再让阿璃补给你一些方子,这样……”
柳云珩视线落在宋南姝搭在紫檀木小几的手上,小心翼翼攥住她的指尖。
宋南姝一怔,要抽回手,却被柳云珩更用力攥住。
“这样……我们夫妻二人和阿璃,便再无什么牵扯。”柳云珩眼眶泛红,得寸进尺将宋南姝整只莹玉似的手包裹住,“我总归已经对不起阿璃了,我不能再对不起你,也不想对不起你,所以想在其他方面弥补……”
迎秋见自家姑娘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仁定定望着柳云珩,心里急得不行。
侯府的银子,那还不是她们家姑娘赚回来的!
想想以前的安远伯府是个什么光景,现在的安远侯府又是个什么光景。
那她们家姑娘赚回来的银子,买她们家姑娘的铺子,这柳世子真是好大的脸!
“你和姜姑娘说清楚了?姜姑娘愿意?”宋南姝问。
“阿璃刚回来,初见姜尚书和姜夫人情绪很激动,我还没找到机会和她说。”柳云珩丝毫不回避宋南姝的目光,很是真诚,“但,迟早要说,铺子的事……我想先和你商量好,准备好给阿璃的补偿,再一次把这件事说清楚。”
宋南姝任由柳云珩握着她的手:“今早姜姑娘和我提过这件事,姜姑娘想用方子换铺子也好,还是侯府出钱买下我的铺子也好,都是可以的……”
“姑娘!”迎秋还是忍不住,她上前一步,“侯府这些年是您管着中馈的!侯府的银子也都是您赚回来的!您刚嫁进来时,为了堵住侯府的窟窿……用自己的陪嫁填了又填!用自己的私产给侯府置办资产,前几年您一日最多只能睡两个时辰,这才让侯府账面上越来越好看!银子也越来越多!哪有拿您辛苦赚回来的银子买您铺子的!这和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
柳云珩被迎秋的话说得无地自容:“我……”
“把迎秋带出去!”宋南姝示意迎春将人带出去。
迎春行礼后忙拽着迎秋出去,抬手在迎秋脑门上点了一下。
两个婢女离开,耳房内只剩下柳云珩和宋南姝两人。
“你不必在意迎秋的话,我长于商户之家……本就擅长做生意,我嫁入侯府,既掌管侯府中馈,为侯府操持是应该的!”
宋南姝抽出自己的手,将茶杯往柳云珩面前推了推:“只是,当初江南铺子开起来时,你是知道的,除了我自己的积蓄之外,我弟弟阿砚是把母亲的全部嫁妆都给了我,这江南的铺子有阿砚的一大半。”
经宋南姝这么一说,柳云珩想了起来。
当初宋南姝要把店开到江南,为银子发愁的时,他就是想着……毕竟侯府的银子都是宋南姝赚回来的,便让宋南姝用侯府的银子。
可他母亲死活拦住不让。
是宋南姝的弟弟宋书砚,将他母亲当年的嫁妆全部交给了宋南姝。
宋南姝起先不肯收,是宋书砚说就当让阿姐帮他赚聘礼,宋南姝这才应下。。
“提出这个要求,是我无礼了!”柳云珩愧疚开口,“南姝,都是我不好!我只是……阿璃为了我舍弃一切回来,受了那样多的苦,结果我却……我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补偿!想着买下铺子送给她,也算是略略补偿一二。”
昨日在送姜箬璃回姜府时,姜箬璃避开姜三公子,和柳云珩说……
穿越之事荒诞离奇,她怕姜夫人和姜尚书会不信。
所以,姜箬璃打算对姜家夫妇说,这六年消失不见,是为了瞒着家里南下做生意。
姜箬璃顺便提了想用新方子,和这几年应该从宋南姝分得的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