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姝清冷冷的嗓音也紧跟着响起:“迎秋你腿脚快,去请府医过来!迎雪你去取些冰来!”
迎秋孩子气地撇了撇嘴,不大愿意,但还是听话应声:“是!”
柳云珩感激又歉疚看了眼宋南姝,抱着姜箬璃朝西厢房疾步而去。
姜三公子扶着母亲,也急忙跟上。
府医很快过来,只说姜箬璃脚崴了一下不是很要紧,给开了些外敷的药。
可姜夫人还是心疼得无以复加,搂着姜箬璃,一口一个心肝肉地问着姜箬璃。
问她这些年在哪儿。
问她有没有吃饱穿暖。
问她有没有被人欺负,在外银子够不够用……
姜箬璃便按照之前的说辞,像模像样编造谎言,说怕姜家人不同意,偷偷去南方做生意了。
偶尔姜三公子也插一嘴,嘴上责怪姜箬璃突然消失,但能听出是真的心疼妹妹,怕妹妹在外吃苦。
柳云珩几次要出来,把西厢房留给姜家三人,可姜箬璃拽着柳云珩的手不撒,谁也无法。
宋南姝一直没有进去,就静静站在厢房门口听着。
她本该离开的,可不知为何却在这里听了半天,迈不出步子。
大约是,她也很羡慕的吧!
年幼时她在宋家,从未被母亲搂着哄过。
母亲只是关心她绣工如何,课业如何,礼仪学得如何。
从未问过她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也不关心她月钱够不够用,是不是被宋家堂姊妹难为过。
她看到别的孩子,被母亲叫着心肝肉搂在怀中,艳羡得不得了。
她也曾鼓起勇气,问母亲能不能叫她一声心肝肉,能不能抱一抱她。
可母亲,却总说她是姐姐,要给书砚做榜样,不好这样对长辈撒娇,要端庄稳重才行。
她其实,希望母亲能和别人的娘亲一样,在她闯祸的时候凶她,而后也能心疼地安抚她。
但母亲,只会在她犯错时,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她,说她让人失望,罚她不许吃饭跪佛堂。
好在有小她一岁的弟弟宋书砚,夜里偷偷给她递酥糖。
宋南姝听着屋内的声音,走了神。
直到迎秋同她低声耳语,说舅母沈夫人派身边的贴身嬷嬷来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偷听艳羡的行径有些可笑。
宋南姝拎起裙摆刚走下台阶,便见柳云珩贴身长随三元,带着姜尚书跨进院门。
姜尚书连官袍都未换,便匆匆赶来安远侯府。
瞧见宋南姝,姜尚书怔了怔。
实际细看之下,宋南姝和姜尚书眉眼很像。
姜裕行已年逾五十,许是身居高位的缘故,身上少了些年轻时温润儒雅的书卷气,多了点持钧秉轴的庄重沉稳。
迎着姜裕行的目光,宋南姝上前,立在三步外,如往昔恭谨,垂眸行礼:“姜尚书。”
西厢房内是妻女的哭声,姜裕行看了眼敞开的雕花隔扇,视线还是落在宋南姝的身上,温和开口:“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从宋南姝嫁入安远侯府后,他几乎就没有机会再见宋南姝。
其实当年,姜裕行不是没有想过把女儿认回来。
可当时女儿是顶着新任兵部尚书沈守知外甥女的身份回来,即便早年丧母,又被宋家知晓并非宋家女,但有沈尚书护着,瞧着日子过得挺好。
他们怕把两个孩子的身世挑明,宋家会将姜箬璃接回晋阳。
他们想着宋南姝人反正已在京都,又舍不得从小宠到大的姜箬璃,便没想着让两个孩子各归各位。
只悄悄从别的方面弥补亲生女儿。
正当他们犹豫要不要将女儿收为义女时,宋南姝似乎已敏锐察觉。
所以,她计算过姜家赠予的一切的价值,又等价还回,不着痕迹与姜家保持距离。
关于两个孩子身世的那层窗户纸,虽然没有挑破。
但姜裕行隐约觉得,以宋南姝的聪慧,她怕已经知道。
只是,这孩子意识到他们没有打算认回她,便心照不宣罢了。
“有劳姜尚书挂怀,过得很好。”宋南姝回答。
“多谢你昨夜收留阿璃,我这就带阿璃离开。你放心,不会让阿璃影响你和云珩。”姜裕行像是同宋南姝保证,又像是叮嘱,语声温和,“你们,好好过日子!”
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姜裕行还有许多话想同宋南姝说,又不知从何开口。
宋南姝只是温婉让开路,语态疏离道:“我还有事,就不耽误姜尚书团圆了。”
姜裕行不舍看了眼宋南姝,颔首朝西厢房内走去。
一进门,姜裕行就见姜箬璃依偎在妻子怀中,不顾妻子的阻拦,硬是拉住柳云珩的手腕,哭着恳求。
“娘,我不想回去,我想和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