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吧!”侯夫人端起茶盏吩咐道。
片刻,宋南姝带着迎春进来,福身行了一礼。
侯夫人重重将茶盏放在身旁小几上,开口便是指责……
“姜家姑娘丢了六年,回京不回姜府反倒在我们候府住下,我们候府的名声要不要了?珩儿见了旧爱激动失智,你也魔障了?”
侯夫人摆着冷脸,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现在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姜姑娘在我们府上过了一夜,又和珩儿共处一室,你让我如何同姜家交代?”
她与这位侯夫人做了四年婆媳,太清楚这位婆母的做派。
一大早,她这位婆母便如此笃定……满京城人知道姜箬璃回来在他们侯府过一夜。
那这消息,恐怕是她让人散出去的。
宋南姝看向侯夫人:“您以为,应当如何同姜家交代?”
见宋南姝还算识趣,侯夫人语气稍缓了些。
“抛开珩儿对姜姑娘死心塌地的感情,那姜姑娘对我是有救命之恩的!她是姜家嫡出的掌上明珠,父亲如今已是礼部尚书,必不能为人妾室。”侯夫人端着架子,看向宋南姝,“可你嫁入侯府四年,除了无子之外也无其他错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也想给你留一份体面。”
宋南姝听着侯夫人的话并未有多大反应,只静静等侯夫人的下文。
“明日,请你舅母随我一同去姜府提亲,迎姜姑娘为平妻。你呢……只需当着你舅母的面向姜家保证,来日珩儿承爵,不与姜姑娘争侯夫人的位置,便可两全其美。”
似是怕宋南姝会不答应,侯夫人又补充说……
“你别忘了,当初珩儿是为了能继续寻姜姑娘,才与你成亲的!若是姜家不答应让姜姑娘做珩儿的平妻,你怕不能以妻的身份留在珩儿身边了。”
侯夫人抿了口茶,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施恩道:“你放心,管家权我还是交给你!你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有管家的实权在手,名义上的东西让给姜箬璃也无妨!”
面对候夫人的软硬兼施,宋南姝并未多言。
她只从迎春手中接过候府的账册和对牌钥匙,上前放在了侯夫人身侧的小几上。
侯夫人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从未忘记,世子爷是为了能继续寻姜姑娘才与我成亲,所以……如今姜姑娘回来,我自是要与世子和离的。”
宋南姝的反应在侯夫人意料之外,她看了眼账册和对牌钥匙,心头一跳。
她不擅长打理庶务可宋南姝却是一把好手,这些年侯府管家权交到宋南姝手中,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侯夫人是想让儿子迎娶姜箬璃,可也没想着让儿子弃了宋南姝。
宋南姝语声缓慢:“账册和钥匙交还给您,若是您不放心,可以让府上管事与我对账。”
“宋南姝,你是想用和离威胁我们侯府不成?”侯夫人被气得心口起伏剧烈,“你以为你这副做派,就能阻止我儿娶平妻?”
她认定,宋南姝是以退为进。
宋南姝她定是算准了他们侯府要脸面,不会在姜箬璃回来这个当口休了她,又仗着这些年管家有道,故意撒开手将这一堆庶务丢给她。
她就是想看侯府大乱,届时逼侯府向她低头。
宋南姝未曾多做解释,只道:“您若是无其他吩咐,我就先告辞了。”
眼瞧着宋南姝行礼后不等她开口便自行离开,侯夫人气得直接砸了茶盏。
“好好好,宋南姝真是出息了,现在都敢威胁我了!”
“少夫人真是不识好歹!”刘妈妈连忙上前为侯夫人顺气,同仇敌忾道,“世子爷心尖儿上的人回来,您这个做婆母得如此为她脸面着想,她竟还在您面前拿腔作势,满天下打听打听哪有您这样好的婆母,世子夫人当真是没良心!”
“又不是沈尚书的亲外甥女,有什么资格拿乔,还和离?!”侯夫人视线落在对牌钥匙和账册上,“她既然不想管,那以后就都别管了!等姜箬璃进门,我看她拿什么立足!不知好歹的东西!”
从荣和院出来,迎春因自家姑娘被侯夫人欺负,眼底含泪。
侯夫人就是欺负他们家姑娘没找到亲生父母,没人撑腰。
“姑娘,刚才侯夫人提到姜姑娘对她的救命之恩,您怎么不告诉侯夫人,当初请薛神医来救侯夫人的是您啊!”迎春哽咽开口。
“那时我与侯夫人并不相识,如今说出来反倒像刻意邀功,没必要。”宋南姝道。
当年薛神医母女落难,受过年幼的宋南姝庇护之恩。
薛神医许给宋南姝两条命,承诺来日若有需要她可救宋南姝两命。
所以,当姜箬璃告诉她侯夫人被柳云珩气得昏迷不醒,太医也束手无策,让准备后事时,宋南姝念及柳云珩的救命之恩,便立刻飞鸽传书用了一次救命的机会,请薛神医下山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