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遇见他是更深层的地狱,对方是来拉着他往深渊堕落,却不想堕落是堕落,却不是他所想的那种方式,他拉了我一把,给了我新的方向。
——贺兰息。
我叫贺兰息,是西楚太子。
可我从小就知道母后是因为父皇而死,因为我曾想着给母后一个惊喜,特意躲在了夹层门后面,却不想正好看到父皇身边的大太监赐毒酒过来的一幕。
那年我十岁,而跟着一扇门的距离,我看到了母后美得惊人的脸庞已经泛着死气,她眼眸不经意的流转,刚好抬手去接毒酒时,看到我了。
我刚想冲出去阻拦,就见母后很轻很轻的朝我摇头。
我知道母后是在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天子狠心谁也拉不回去的。
天子要毒死自己的原配发妻这传出去对父皇的名声不好,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看到了这一幕,只怕自己活不到成年,不到一年就能意外夭折。
为了不引起大太监的怀疑,母后故意装的心如死灰,大幅度动作的笑着摇头,惨淡一笑,“谢陛下赐酒,臣妾遵旨。”
自始至终她似乎什么都清楚,却又什么都不曾透露给我。
母后“病逝”的同年,外祖父辞官隐世,两个舅舅虽然还在朝任官,但都是不接近实权的不轻不重官员。
我似乎是瞬间长大,在太监离开后,一直还躲在门后,双手死死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眼泪疯流,我不知道自己躲了多久,只知道等到外面没声音时,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用力的望了一眼母后躺着的地方,狠心跑了出去。
我要活着,一定要活着,活着才能报仇,活着走到最后。
这是我那年唯一的信念,跑出去,一路上跌跌撞撞,摔了又爬起来,爬起来跑一段路继续摔。
直到我跑到一条偏僻的小路,想要发泄情绪时,不小心撇脚从小山坡滚了下去,磕到石头。
再醒来时,母后殿内已经围了很多人,都是听了报丧赶过来的。
我爬起来,不顾头上的疼痛,晕晕乎乎的赶到母后寝宫,就见母后躺在床上,双手交叠的放在腹部,而那个声称父皇的男人此时一脸哀伤,哭得比谁都伤心。
我觉得无比讽刺可笑。
再次让我觉得可笑的是,成元十年,我十七岁,东宫内一名不知名的侍卫,一些伪造的信与莫须有的罪名加身,我的境遇竟与母后何其相似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知道高坐在王位上的父皇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总之他还是那样不问缘由的定了罪。
我想,我若再出去,皇帝必死,赵宣同罪,七皇子,三皇子等,皆不会有好下场。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心理阴暗的怪胎。
后来一切都发生的那样快,手筋挑断,武功尽废。
没关系,只要尚有一息留存,其他的,无关紧要。
局谁又能说得清究竟是谁的局?
母后曾经留有一支暗卫给他,这么多年他一直自己在壮大这支队伍,不仅没有暴露,还全部都藏在京城。
只要他想,别说是拉皇帝下马,就是夜探皇城,杀人放火也行。
之所以任由他们手筋挑断和废除武功,甚至是下毒
那是我本来就不想活了呀。
这肮脏的人心,与其琢磨来琢磨去,不如大家一起死吧。
死,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赵宣
是一个意外,是我从未想过的意外。
我任由赵宣每天来骂一骂,就是为了做戏给其他人看,让我的兄弟,父亲看着,我已经走投无力,他们随便一只手就能捏死我了。
要想让他们所有人都走入我的局里,就只有先让他们进入我给他们设下的狂欢,这样才能放松警惕。
但赵宣突然变了,他的变化是我棋盘上最大的变化,我从未想过一个如同疯狗,只有野心,没有脑子智商的人居然会突然变得开窍了。
我确实是足够疯,为了试探赵宣是不是真的突然开窍,或是民间话本上的那些灵异故事,有鬼怪入侵。
我把自己赌上了。
赵宣真的动了,他怎么敢!
我讨厌女子的触碰,更讨厌男子,试探个人把自己搭上了,亏了。
赵宣居然会一手出神入化的银针有古怪。
他看我的眼神总像是在看其他人,有时候又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呵。
他还会医术,暗卫拿出去检测了,居然不是毒药,全都是根据我身体配置的。
他又搞事了,把我父皇和几个兄弟搞进来的那些探子一锅端了,还让他们当双面间谍
嗯,信被暗卫截了一下,我看了赵宣的字。
都说字如其人,他的字有多潦草,狂,他说话就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