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春寿住下当晚，花钱花的肉疼。光一个营养粥就一角，一天要吃五次。
他自己买了六个大肉包子，一大碗稀粥。
等他坐下后，开始炫包子，而金鸽也拿了一个吃起来，他一个，金鸽就一个，他一口粥，金鸽也一口粥。
三个包子，他没饱，但金鸽饱了。
“你说你个女孩子家家的跟爸爸抢吃的，你有脸吗？”古春寿开始说大女。
古金鸽记得奶奶的说词:“你当父亲的，吃肉包，让女儿干看着，说出来让人听听可没脸。我是你女儿，才十三虚岁，按城市的说法也就十一岁半，是孩子，是未成年，受国家保护的！”
“我x你妈！敢跟老子顶嘴！我掌死你！”古春寿在家被许秀宠成了土皇帝，家里五个孩子谁敢跟他顶嘴？
现在大女反了！
扬起手，要往大女脸上招呼。
古金鸽指着自己的脸道:“往这儿招呼！这次我再残了，那您和我妈一起做伴蹲号子！我是长女，我当家，看我怎么让建军他们兄弟三个吃苦受累的！”
“我是你爹！”
“如果我可以选，谁他妈稀罕你当我爹！”古金鸽雄起了。
不过三秒钟后，古金鸽尖叫的哭声传来:“爸爸，您别打了，以后我只喝凉水不吃饭，不吃饭了……”
好吧，种花家人最爱看热闹，不少家属跑来金枝的病房，看到古春胜扬着大手要扇古金鸽……
“干什么？干什么？又要打闺女！”孙护士跑来喊道。
古春寿对护士还是有些怕，这年头对吃公家饭的有敬畏的心思。
“她乱说的！老子连边都没挨她！没打她，决没打她！”古春寿忙放下手掌，好声好气的。
孙护士这几天见古金鸽这位小姑娘，说话声音甜美，勤奋又勤快，对护士和大夫，都十分有礼貌，还经常给奶奶捶背揉肩，给妹妹端屎端尿，擦身喂饭，自己洗衣……
这么好的小姑娘就因为是个女孩，就连饭都不能吃，只能喝凉水？
这时值班大夫来了，让大家散开，不要扎堆。
又对古春寿说:“这位同志，你不穷，也不傻，为啥不爱自己的孩子？还天上飞的鸟，地上跑的狗都不如。最起码它们喂孩子时不分雌雄。”
古春寿被住院部所有人称为不如狗的人。
这好了，现在古春寿被人时时刻盯着，不能偷懒，不能吃独食，不能偷跑出去喝酒和耍钱。
他问古金鸽:“大嫚儿，你奶奶有多少钱？”
古金鸽想了想道:“借了舅爷一千块，给小枝治病。爸，你啥时还？”？
“还啥还？那是我舅！”古春寿不屑讲。
在他心中想又不是我借的，我才不还呢。
…………
许秀晚上三个儿子轮番亲了遍。
“建军，明个你上学吧！”
“那建强怎么办？”古建军对弟弟没好感，早想把他甩了。
许秀讲:“我送他去幼儿园。啥都不要钱，还吃中午一顿饭。”
太好了，古建军开心的睡了。
许秀却在心里骂婆婆:死老太婆再多看两年，她也能倒过手来！
越想越气，她要到公社告婆婆。
现在不给她看孩子，以后也不养她老！
早上在食堂吃饭时，许秀没发现婆婆，先把建强送到幼儿园，没想到老师不收。
不到四岁，不收。
气的她连声都不敢呛，只能抱着小的，拉着这个不大的往书记家走，她今儿一定讨个说法，凭什么她婆婆不帮忙看孩子？
“凭什么？书记！你家大嫂子还给看孩子呢，我婆婆摞手了。”
张书记不知怎么说了。
王爱华接过话头子:“我儿子媳妇孝顺，我帮忙看的心甘情愿。我儿子们体谅我一把年纪看孩子累，大儿买麦乳精，二儿买饼干。大儿媳放工回来就把孩子接过去让我歇歇，二儿媳就烧火做饭。他们个个可没说累死累活的回家吃现成的！”
许秀听后，连声都不吱了。
别说给婆婆买这买那了，古春寿有时输的连衣裳都没有了，还是她舔着脸跟婆婆要钱去买。
只好又抱又拉的带着两孩子去大队领活。
扒花生，被会计警告看好孩子，别偷吃。
怎么可能不吃？许秀不光自己吃，还嚼烂了喂给两个儿子吃。
古建强还好，古建豪没噎死，撑死是命大。
…………
方橙每天收拾家，添置东西。
元旦时，王干事送来抚恤金和方橙的米面粮油。
“方大娘，这东西您收好。还有粮油本，每个月我来拿，再给您送来。”
方橙连连道谢，送了王干事自己煮的酱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