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下了场小雨,又出了日头。
本来不打算洗衣服的娘们又去了河边,洗洗刷刷。
大家差不多都来自绿国,但也没多团结。
家口多的还是气势一些,毕竟说了啥有人应。
“明日我回娘家歇伏里,你们回不回?”胖胖的王氏讲。
有人和她熟,奉承道:“谁比得了你?两个兄弟有近二十亩,老子娘又在。我就不行了,一个兄弟被弟媳一把掐的两头不剩。老娘又没了,不回了!”
另一个瘦的女人用棒槌敲打着被面,说道:“我回,傍晚就得来家。娘家没地儿住。不如来盛娘,想住几天都行。”
这大部分妇女回家不住下,就是娘家已没有房间,没地住。
“周祺!你上次说你舅舅赶着驴车来接你们,明个能来吗?”刘芳菲问周祺。
单凌霜带着女儿也在,这被面被里每年六月六这几日洗晒做,老家那边习俗。
单凌霜听后,笑着说:“这来不来接,我明个带她回娘家。我要是不回,我们家老娘能骑驴来骂我,这规矩都不守了!”
“周大家的,你家老伯娘真厉害。周大没意见?”
单凌霜霸气的讲:“他敢个屁啊!我兄弟有四个呢!还有一个妹夫也住一个村,一个院。”
胖王氏一听,撇撇嘴道:“你这儿上下嘴皮一碰,这兄弟四个都出来了。我还二十个兄弟呢。”
单凌霜不与她一般见识,只与闺女拧被单。
胖王氏见如她这般,嘲笑道:“看,别话说了吧?谁见她家有亲戚来了?这嘴瓢了……”
这时有人讲了端午那几日真有人来送这单氏。
“有可能是车夫。”
刘芳菲把衣服洗干净就抱着盆走了。
她讨厌周祺,竟然有银耳钉了!
她这么俊都没有。
河边人还在说周祺母女,让大家看看周家人多么爱撒谎。
这时,一辆驴车从远处驶来,两个汉子牵驴慢走,车上坐着两个少年郎。
驴车从河水最浅处驶过。
王令早看到堂姐和小外甥,就在车上喊:“阿姐!祺祺!”
周祺本来听别人小声嘀咕自家撒谎撑门面,又个个挤眉弄眼的嘲笑,心中有几分恼怒。
这会儿听到王令的叫声,立马开心的应着:“小舅!我们在这儿!”
还开心的跳起来!
过了河,停下马驴车,马水根和单乙不便过去,但两个兄弟可以。
单丁和王令用布袋装半袋子李子提着过来,给河边来洗衣的婆娘们每人两个。
“多谢大家伙对我姐家照应。自家山上产的,尝尝鲜!”王令一边分,一边巧嘴的说着话儿。
这吃人家的嘴短,这时河边人纷纷说起周大家的好话。
连胖王氏望着那和桃子大的青黄李子,也奉承了句:“你姐脾气好!”
可不,要不早吵起来了。
单丁王令和大外甥女在前面啃着李子走,马水根牵小驴车拉着洗好的被里面在中间,单乙和堂姐说着家里的事儿,特别听了马氏和水仙都有身孕,单凌霜一个劲说老天保佑。
担惊受怕妹子和弟媳身子骨在逃荒中损了,难以生育。
这回可放心了!
路上追上了端着木盆的刘芳菲,周祺大方的给了她两个李子,并讲道:“阿芳,我舅舅来接我去姥姥家了。”
刘芳菲接过李子,紧紧的握在手里,望着走远的周祺,再羡慕嫉妒恨,也没扔了那两个青李子。
这个时代,水果一般进不了女孩的嘴里,偷偷吃上个果子,可以回想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