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红霞与王建国的婚礼就是吃顿饭,搬一块住的事儿。
徐老抠没得了二百万,但也大差不差的,那王家偷偷给了他两坛高梁酒,三袋子玉米。
这闺女改嫁,他得东西不少。收了玉米后,就与儿子连夜推磨,得了玉米面做饼子。
第二天早上就吃上饼子,就咸鱼干喝着酒。
“这才是人吃的饭,那成日的吃地瓜,这上酸水能难受死人。”徐老抠吃第五个饼子时,婆娘拦了他一下,还被他打了。这顿早饭,徐老抠吃了七个饼子,终于不抠了一回。
人在中午时就不行,被玉米面饼子给撑死了。
这闺女还没三日回门,她爹先死了。
卢巧对王会计说:“你说这老三家是不是克人?刚回娘家住了两晚,她爹就死了。”
“别迷信,咱们家是仁义,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儿,怕啥?”王会计对婆娘讲道。
…………
徐红霞昨个刚嫁,今儿就回家奔丧,她娘她弟不让她进门,骂她丧门星。
徐红霞记得他爹活到八十多,身子骨好着呢?这一辈子,他怎么早死了?
王建国扶着失魂落魄的媳妇回家了。
新妇三天不用干活计,夫妻二人早早回屋了。
厨房里两个妯娌第一次摒弃前嫌,一起讨论这三妯娌有啥秘诀可以哄住小男人。
…………
方橙对徐老抠的死一丝可怜也没有,更不让孩子去上香。
镇政府下来划成分的办事专员来村里协助办理阶级划分。
方橙家是头一批办理的。
失地二十年左右,无屋,被丈夫休,当过佃农,讨过饭,儿子可能投军抗日……最后评定为贫农。
在那穷光荣的时代,贫农会成为孩子成长路上助力,政审上的重要考核标准。
自家的阶级划好后,方橙就与孙子孙女上山去捡柴,一天两三趟,柴少了挨冻。
晚上在油灯下做棉袄,薄薄的一层新棉花,两孩子一人一件,用的黑粗布做里表,再做两件细棉布里衣穿在里面。孩子衣服小好做,两个晚上就得了,待方橙让孩子们穿时,都舍不得,留着过年穿。
最后还是被方橙劝说着穿上了。
向青穿上后,对奶奶妹妹说:“新棉花就是好,跟火炉一样。”还帮向东也穿上了。
兄妹俩臭美了一会儿,才在外面套上烂褂子,不惹人眼和别弄脏新衣。
方橙割蒲草,编了两天,才给向青编出一双蒲草鞋。向青把脚伸到鞋里,鞋又软又暖,这孩子都呜呜的哭了。
向东也羡慕的看着奶奶,方说:“明天给你编,奶奶手熟练了,一天就好。”
晚上,方橙特意烧了一锅水,用一个脸盆给孩子们洗了脚,没敢用太热的水,温凉的洗干净。
那向青的脚冻的没法看了,等明天去镇上卫生院问一下有没有冻疮膏,再买两个盆。
方橙还在做针线,向东不让她干了,这晚上最伤眼。
听小孙女的话,方橙也躺进被窝里给两个孩子讲故事。
讲乌龟赛跑,精卫填海……两孩子听的津津有味,原来听故事和吃饱饭一样重要。
…………
没几天,王家被评定为小地主。原来他家在东栖县也有地的事儿,被考家父子揭发了。
两处地亩有一百四十多亩,完全够小地主的的标准了。
考家父子曾作为雇工去干过活,真真听那管地的包头叫王成银东家。
王成银心里计算的富农也划不成了。老四当兵的申请很快被打回来,他自己的村会计也丢了。
晚上,卢巧骂到:“那二嫁子果然是丧门星,这进门十天,咱家就什么都不顺!”
这次王成银也不反驳了,或许那徐氏真是个带衰的。
王成银大儿媳是个精明,对自家男讲:“当家的,你去跟爹讲,把咱这房过给姥娘当继孙,咱们成份就变成贫下中农了,这孩子当兵是不是就能过?咱这眼光要看的远些。”
被婆娘这么说,王建章想了一晚上,第二日就跟他爹讲了。
要是平常人家,长子说过继给外人,那当家的死活不同意。而王成银却从中看到一丝光亮。
这过继呗,等风声过了再改姓回来就是!
事儿一想通就立马办,王家大儿变成了刘建章,顶他姥爷那一支。
这个还真行,刘建章带妻儿去了同村姥爷家的破房子住,成份变成了贫农。
这日子在后娘后婆婆手里讨,过的难死了。
刘建章也厉害,从他爹手里抠出不少粮食和钱,这少爷变成贫农,这心里上自在了许多。
卢巧心里不痛快了,在家里指桑骂槐的说徐红霞。徐红霞把这些都当成人生的磨难,待雨过天晴就是那富贵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