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馆前的小操场上,大家把画板支起,排列好,将画作展示出来。
很多人来围观凑热闹。
舞蹈编导专业的学生们晚上没啥活动,也都跑来了。
还有导游沈云舒和卢玉浩。
几十张画作中,有两张格外醒目。
一张是我的,另外一张还是我的。
当然,另外一张的署名是“刘小水”。
而最要命的是,两张画还挨得很近。
大家围成一圈站着,韦洁开始挨个点评。
等到了我和刘小水的时候,韦洁愣了一下,两条好看的小眉毛拧成一个疙瘩,问道:“这是哪两个的,怎
么把废纸摆出来了?”
众人哄笑,没人回答。
韦洁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我举手道:“是……是我的……还有他的。”
说着拽了拽刘小水的衣袖。
韦洁看着我俩,俏脸儿上仿佛凝结出寒霜:“你两个画的什么鬼?”
我说:“老师,这您就不对了。您让我们写生,只说是自由写生,并没有规定风格和内容啊。
“我这是效仿抽象表现主义画家希罗·斯塔克的风格,刘小水是模仿野兽派画家托尼·史东的风格。
“您不理解没关系,但您不能说这是废纸,也不能说这是
鬼。”
又被顶嘴,韦洁气得直哆嗦,说道:“你们这分明就是乱画、瞎画!你们从态度上就有问题!”
我摇头:“老师,我认为,艺术是自由的,我们的态度是没有问题的……”
韦洁是真生气了,尖叫道:“闭嘴!”
我闭上了嘴,别把小洁姐姐气晕了就不好了。
于是,刘小水我俩被她当众训了十多分钟,训得是狗血淋头。
主要是从我们的态度问题出发,展开教训,说我们上课不专心,练画不认真,这个专业拼的就是手艺,手艺不突出,不如回家卖红薯……
刘小水斜
睨着我,一张胖脸憋得通红,我知道他是觉得我害惨了他,但他又不敢说出事实,因为如果让老师知道自己的画是代笔,岂非罪加一等?
不知为何,今天的他在韦洁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跟昨天的表现大相径庭。
训完之后,韦洁俏脸儿嫣红,胸脯起伏,努力维持着凶巴巴的形象说道:“明天必须好好画一幅上交,如果不能让我满意,以后都不用上我的课了!”
刘小水傻眼了,“以后都不用上我的课了”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等着挂科吧你们”。
一些围观同学发出了幸灾乐祸
的笑声。
我无奈地叹息,唉,你们笑话我,我却还要拼命保护你们,真不公平……
然而,想到百里心燃,我也就不纠结了。
即便遭遇不公、即便不被理解,有些东西也依然要坚守。
等点评完全部人的画作以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韦洁又对大家提了几点要求,无非积极、认真之类,然后宣布解散。
学生们各自回屋。有的聊天喝酒,有的打牌,有的看电视,有的联机开黑……
我刚要往回走,就被人叫住。
是百里心燃。
她把我叫到旅馆旁侧的大树下,这里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