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宇严肃的脸,忙抿唇屏息,低下头。
“他是要逼燕龙轩给季家翻案。”
“不可能吧,季修痕可是皇帝亲自定的罪。”
“本王的皇兄把君王的颜面看得比天都重,想让他认错,哼,难如登天。”燕龙宇转过条案,在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接着说,“若他足够聪明,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不然等到苏小梧出手,可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崔先生还是念着当年的师生之情的。”唐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另外的一件事,“王爷,白鸦寻了一路并没有找到江姑娘,就是周边的村庄也找过了,沿路的强盗山匪的老巢也去看过。”
“乐游山庄呢?”燕龙宇抬
头看了他一眼,提醒道。
“乐游山庄?它身份敏感,白鸦不敢贸然前去。”唐高说,“况且,乐游山庄立场中立,应该不会对江姑娘下手。”
“樱雪一向自视甚高,上次吃了亏,这次总要讨回来的。”燕龙宇自是最了解江樱雪的,轻笑一声接着道,“就怕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是否派白鸦前去营救?”
“让她吃点苦头也好,磨砺磨砺她那刁蛮的性子。”燕龙宇吃了杯茶,手指摩挲着杯沿,剑眉微蹙,暗自思量,苏小梧是在乐游山庄的,江樱雪定是冲着她去的,但愿不会出什么事。
唐高看他心思沉重,默默退了出去,再英武的男人碰上女人这种生物,都会方寸大乱。他家王爷向来理智,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他有时行动也会受不理智的情绪化控制。
唐高望着对面的无终都城拧了拧眉,长途跋涉,他们一路攻陷无终要塞城池,如今却被一座小小的毫无反击之力的京都耽误行程如此之久。
粮草即将用尽,若再做耽搁,只怕得不偿失。
山河破碎,夕阳在城墙上瑟瑟发抖,残红布满天际,像血染九州。
“朕不是个明君。”君天临站在观景台上,望着满目疮痍,人人自危的王宫,低低地轻笑一声。
项赟在他身后静静站着,没有说话。
王宫里的妃嫔走的走,逃的逃,如今的王宫已经只剩个空壳子,像是一座华丽的坟墓,埋葬无终最后的荣光。
树倒猢狲散,无终邑如今已近乎一座空城,但凡有门道,有权势的人都逃离了这里,留下来的只是一些老弱妇孺。
阙棠站在不远处楼宇的雁翅之上,平静地望着君天临的背影,眸海寂然无波,她不懂这样的情绪,明明那次他因为无终的事哭过,怎么在这时候会笑?
君天临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你说你
要帮他。”明冬从暗处走出来,冷冷地瞪着阙棠,声音冰冷,带着戾气。
“迷楼已经做了很多,是他没有抓住机会。”阙棠慢慢扭过头看着她,面无表情道。
“传闻迷楼之力能颠覆一个王朝,莫非是浪得虚名?”明冬紧盯着她的眼睛,咬牙道。
“迷楼从不在意世人的看法。”阙棠扭过头不去看她,只望着遥远的天际线。
“你们不是想要我的命吗?用我的命来换!”明冬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向前跨了一步,目光灼灼如午时的日光。
“为什么?”阙棠望着她皱了皱眉,不明白明冬为什么肯为了君天临放弃自己的生命。
“因为,”明冬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再抬头双眼透着急切和兴奋,“他是无终的王。”
“他的臣民已经抛弃了他。”阙棠说。
“他不止是无终的王,也是我的天,”明冬紧紧盯着阙棠,极力表达自己的信念,“我爱他!”
“可是你的命如今一文不值。”
“怎么可能!明明当日……”明冬愣了一下,不愿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上前紧紧抓住栏杆,伸着脖子瞪着阙棠。
“一个死人的命,于迷楼没有一点用处。”阙棠说。
明冬看着空荡荡的王宫,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为什么,现在连让你恨的机会都不给我。”她目光空洞,眼神呆滞,眼泪涌出眼眶,打湿了华丽的衣袍。
“娘娘。”桑儿远远地站在朱门后怯怯地看着明冬,犹豫了一会儿,走出去轻轻唤了明冬一声。
“别过来!”明冬双手掩面,背过身伏在栏杆上。
桑儿脚步顿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慢慢走到她身边。
“娘娘。”桑儿轻轻揽住明冬,微蹙着眉安慰道。
“她愿意为你去死。”阙棠看着跪在无终历代皇帝的牌位前的君天临,轻声道。
“她并非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