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轻声呢喃自语后,目光就落在了屋里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铜盆上。
谢云霁出身世家,虽不得宠,但再怎么说,身份地位也摆在那。
又受名声所累,以至弱冠之龄却仍旧未曾娶妻。
姜月梨本无意谢云霁,可既然已经做好把人拉下水的准备,那她多思量些,也等于给自己多找一条退路。
只不过,现在说这些实在是有点为时过早了。
姜月梨让人清理好屋内的一切痕迹,又给院里的人下了封口令,这才准备动身回到自己院里。
可人还没走出去多远,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就是一阵阴阳怪气的话语声。
“有什么了不起的,真不知道她在这端什么架子呢?!若不是父亲,母亲看上了姜家,她姜月梨算个什么东西,竟也敢妄图攀附哥哥?”
赵蓉呛声冷气,言辞间尽是鄙夷。
“一个三品官家的嫡幼女,居然还敢跟母亲摆起架子来了?就算是到了宫里,也没几个人敢给母亲这种脸色!我瞧这母亲也是失心疯了,像姜月梨这种人,若娶进家门,非得把咱们赵家搅翻天了不可!她哪有灵曦半点优秀?”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声,姜月梨转身离开的脚步慢了下来。
赵蓉是赵家被宠惯坏了的嫡女。
早在前世,她嫁给赵吉时,这赵夫人和赵蓉母女俩就对她横条鼻子竖条眼。
当时无论刮风下雨,都得去赵夫人的院子里行礼问安不说,这赵蓉更是对她非打即骂,甚至在赵吉病愈之后,出门喝花酒时,当着府中一众下人的面,指责她是一个笼络不住丈夫,且不会下蛋的母鸡。
那些难听的话语都不堪入耳。
如今再见,姜月梨越发觉得赵蓉的尖酸刻薄都刻在骨子里了。
她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个人,不动声色的退回了身后的院子。
赵蓉身边的小丫鬟还在劝解,“小姐,您就少说两句吧,这里不是赵家,而且夫人不是说了?只要您能找机会见着姜家的长子,那从今往后,不论你想要干什么,夫人都不会阻止!眼下咱们还是先找人要紧。”
两人边说边走,说话声也渐渐远去,赵蓉那跟着咕噜的说话声,姜月梨已听不大真切。
那丫鬟的话,却让姜月梨心头一颤。
她们这是找去姜子安?
看来那位赵夫人是想让他们兄妹两个都在赵家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啊!
姜月梨面色阴沉的从暗处走出,顺着另一边的甬道直奔澄辉堂。
人还没进门,姜月梨就瞧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柳姨娘身旁的丫鬟春芳正站在澄辉堂的院里,和院里的丫鬟对峙着。
春芳志高气扬:“二公子是我们姨娘一手带大的,我们姨娘说了二公子犯了错,老爷的责罚自是情理之中,你们凭什么拦着人不让回?”
“夫人说了,从今日起,子安少爷就养在我们澄辉堂了,姨娘若是不服,只管去找姥爷告状!我就不信了一个妾氏,还能越过了当家主母去!”
澄辉堂的下人大多都是程氏的陪嫁,都是从将军府里一道带出来的。
面对春芳的挑衅,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而这人说话时,眼尖的瞧见了姜月梨,立刻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对外招呼着,“都愣在这干什么?还不把这人赶出去?这里是澄辉堂,不是你们海棠阁!容不得你在这撒野……”
下人的一句话,一旁围观的人就跟着推搡起来了,那场面好不热闹。
姜月梨冷着脸从门口走进来,看着春芳的张牙舞爪的样子,冷声一笑。
“看来春芳姑姑的伤势是痊愈了,这才没几日,就能活蹦乱跳的跑到这来打人了?没想到柳姨娘院里还有这种好药。”
姜月梨说话时语气平淡,却平白让春芳后背冒起了一阵冷汗。
她不甘心的停手,看向姜月梨,“三姑娘,你这话是何意?”
姜月梨施施然道:“柳姨娘好歹也养了二哥哥这么多年,如今二哥哥身受重伤,姨娘院里有这样的好药,怎么也不给哥哥拿出来用用啊?都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姨娘此番行径未免太过厚此薄彼了吧?”
此话一出,院中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
就连屋内尚且不能活动的姜子安,听到这话都是一怔,心中更是密密麻麻的疼。
在海棠阁这些年,姜子安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柳姨娘的偏心,毕竟弟弟还小,总是要多照顾些。
可当初还没有姜宴礼的时候,他的日子也从来都没有好过。
连姜月梨一个后回来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姜子安早就不止一次的怀疑柳姨娘压根就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毕竟做娘的,哪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与姜宴礼比起来,他甚至连路边的野草都不如……
姜月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