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之后,当下他们四人便分成了两路。
夏小悠带着夏一果去ct室拿上午的做的ct结果,慕凌凯则直接下楼送方淑云回家,然后再去公司。
这一时刻,十九楼景荷的病房里,因为慕凌凯的离开和霍北轩的到来,气氛早就没有了先前的热闹和谐,变得清冷疏淡,尴尬莫名。
景荷在一看到霍北轩进来的时候,就条件反射般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想和他说话,也不想面对他。
尽管他们已经作为夫妻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四年,甚至已经共同孕育了一个小小的婴儿。
可是她在全数恢复从前的记忆之后,突然觉得霍北轩是那么的生疏、遥远、可怕、深不可测,就好像一个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
对于慕凌凯,她现在是全心全意地依恋和信赖,看见了他就满心欢喜,激动欣悦。
如果到了她认为他该来的时候,慕凌凯没有适时出现,她就会心烦意乱,失落无比。
这种感觉,就如同少女时代她与慕凌凯初恋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时常都在痴痴地幻想着,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一切都能够重来,让他们再回到当初那纯真无暇无忧无
虑的时光。
这中间数十年的沧桑磨难都没有经历发生过,那该有多好……
而对于霍北轩,景荷真的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复杂的心态了。
她现在,很难分辨清楚自己对霍北轩的感情。
反正,和他在一起不轻松不自在是事实。
甚至,他的存在,还会让她莫名地觉得紧张和压抑,没有安全感。
而且,在他们婚姻关系维持着的当时,霍北轩还出轨过那个叫夏欢的女秘书……
想到这些,景荷的心底油然泛起一阵厌恶,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头,双手大力地攥成了一团,手指冰凉。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再也不看到霍北轩,至少这段时间不要再看到。
可是,这不可能。
慕凌凯不可能24小时不间断地守在她这里,霍北轩是她名正言顺的老公,也不可能不出现在她的病房。
每天晚上,当慕凌凯回去换了霍北轩陪护着她的时候,景荷都感到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的难捱。
除了必须的一两样事情,她几乎从不主动不与霍北轩说一句话。
现在也是同样如此,她只想逃避他。
霍北轩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看到景荷虽
然极力阖着双目,脸上的色彩却不断发生着变化,睫毛颤抖不止,眉心紧紧地蹙成了结。
他知道,她根本就没有睡着,反而心内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煎熬。
低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那碗只剩了一个底子的鸡汤上,淡然发问:“景荷,你还喝汤吗?我去给你盛。”
床上的人无声无息,过了好一会儿,景荷才低低地吐出两个字:“不喝。”
霍北轩拿过碗倒掉了剩下的一点鸡汤,将那只碗洗干净了放好,再度在床边坐下来,沉声开口:“我们谈谈行吗?
景荷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不过,那纤长的眼睫却战栗抖动得更为厉害。
“我已经让托人在帮忙物色房子,估计很快就能定下来。”霍北轩也不管她冷淡抗拒的反应,低沉而清晰地开口:“等到你出院了,我们就搬到新家去住,不回月亮湾湖畔的慕家别墅了。”
景荷秀丽的双眉清晰可见地皱了皱,依然没有丝毫回应。
霍北轩明白,她其实在用心地听。
略微停顿了一下,他的声调和缓下来,透露出了一丝明显的温柔:“我刚才,去育婴
室看了我们的女儿。她又长大了一点点,护士说,也许要不了一个月,就能从保温箱里出来了……”
“那不是我的女儿!”景荷打断他,霍然睁开了双眼,面色激动,声嘶力竭:“你不要再说这个!我不想听!她只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不是我的!”
“景荷,你又何必自欺欺人?”霍北轩沉沉地叹了口气,苦涩而又耐心地对她说:“你曾经那么喜欢孩子,那么盼着她到来,甚至为了留住她,不惜用生命为代价同我据理力争,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景荷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一言不发,胸口剧烈地起伏不定,眼眶明显泛红。
是的,她怎么可能忘记?曾经为了这个孩子,她受了多少委屈?吃过了多少苦?
她更不会忘记,当初刚刚发现有了这个孩子时,她偷偷地藏住了医院里检查结果的报告单,不敢让霍北轩知道。
可是因为她孕期反应强烈,几乎马上就被霍北轩发现了。
当时,霍北轩拽着她的手腕就要带她来医院里打掉。是她歇斯底里地拼死相争,说如果打掉孩子,她宁可死,霍北轩才最终没有坚持带她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