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赶回医院,夏小悠的情绪十分低落,心里就像塞满了乱糟糟的细毛线似的,迷茫,纠结,苦闷,而又理不清一点头绪。
当然,她明白自己所难过和计较的,倒不是和徐志峰相亲失败不欢而散。
而是今晚在这种情况下又一次不期而然遇到了慕凌凯,又一次让他见证了自己最难堪无助的时刻。好像剥光了身上最后一丝遮挡,在他面前失去了自己的全部自尊……
幸好夏一果已经睡了,不然她真担心自己会应付不了妹妹充满好奇与天真的追问,会露出什么不好的破绽。
方淑云看到女儿脸色倦怠黯然,情知她可能是和徐志峰相处得不太融洽,想问却又不敢多说,心中满是疑虑担忧。
“妈,以后别提徐厂长家的事了。”夏小悠主动简明扼要地说:“我今天和徐志峰见过了,根本合不来,所以,跟他是不可能的。”
“嗯,行。”女儿能平和讲出这些,方淑云微微舒了口气,点点头道:“你不喜欢,妈不会勉强你的。”
本来夏小悠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毕竟现代社会,男女相互看不对眼相亲失败的事例太正常了。
谁知道
,更大的风波还在后面。
因为有心事,那天晚上她理所当然地失了眠,第二天起床晚了些,去医院也不早。
一进病房,夏小悠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妈妈破天荒地不在房里,妹妹夏一果一个人孤单单靠在床头,苍白瘦削的小脸上满是惊惶和紧张,看到她进来就说:“姐姐,你总算来了,刚才好吓人……”
“怎么了?”夏小悠急忙走过去轻轻抱住了她:“妈呢?”
“去送徐妈妈了。”夏一果依赖地靠进姐姐的怀里,蹙着小眉头慢声细气地说:“今天徐妈妈又来了,不过没有像上次那样给我带礼物,一来就跟妈妈吵架,还让妈妈赔钱……”
夏小悠悟过来妹妹说的徐妈妈就是徐厂长的爱人,心头那股一直压抑着的火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情不自禁提高了声调:“她要赔什么钱?”
夏一果老老实实地告诉姐姐:“徐妈妈说她儿子被人打伤了,该咱家赔医药费……”
我靠!这个世界还真是没天理了,黑白颠倒是非错乱!
昨天晚上徐志峰不怀好意对她动手动脚,她都把这口气忍耐住了没有多说什么,也是想给大家都留点面子。
谁
能想到徐家的人会那么不要脸!居然恶人先告状,今天还找到医院扯皮来了。真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小悠嚯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妈真的给她钱了?我找她们去!”
“姐姐。”夏一果有点儿害怕,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她的衣服:“她刚才都跟妈吵了半天了,好凶的,你别去了……”
“那才更要去呢。”夏小悠知道妈妈一向忠厚,那徐夫人蛮不讲理气势汹汹,一定给了妈妈不少气受,不由越发愤然。
正说着,方淑云推开门进来了。
夏小悠赶紧迎了过去,又急又气地问:“妈,你真赔钱给姓徐的了?”
方淑云看了看女儿,坦言道:“把那两千给她了。她说得很难听,我想着把钱给了她,她早点走了也好……”
“哎呀,妈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说一下?让她直接找我,看她有没脸跟我要钱?我一句话就把她堵得死死的!”夏小悠快要被气爆炸了,咬牙切齿地骂:“是他儿子为人不地道,现在还反咬一口诬赖我们?再说那钱昨天就还给他了,还清了!”
方淑云的情绪还未从刚才那种难堪的境况中完全平复,也没留意女儿
话里的钱还清了是怎么回事,只是息事宁人地说:“现在看来,徐家的人确实不好打交道,你没跟徐志峰来往也是件好事。
“不来往当然是好事!可凭什么要给她钱?”夏小悠依然愤慨不已:“妈,姓徐的一家都不是好东西,我没让他们赔偿我的损失都是好的!”
“算了,小悠,得饶人处且饶人。”方淑云好言劝解着女儿,疲惫憔悴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而且,咱家今天还真的有桩大好事呢。”
“什么大好事?”夏小悠奇怪了,这才发现,原本总是忧心忡忡的妈妈,此时似乎确实比往常看起来轻松一些。
“刚才我上楼时碰到吴大夫,他说一果的住院费有人帮忙交了。”方淑云走到床边坐下,感慨万千地说:“十万块啊。不仅欠医院的六万帮咱们交清了,还另外多付了四万,不知是哪个好心人这么慷慨。”
“啊?”夏小悠大吃一惊,愕然睁圆了眼睛:“会有这样的事情?妈你没问清楚是谁吗?”
“我当然问了。”方淑云说:“可吴大夫不肯多说啊,只说是热心人士同情我们家的遭遇,相当于捐助,让我们安心
给果儿治病就行了。”
热心人士?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