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帮您擦背吗?”
茉莉询问了句,却见楚念已经洗好站到她面前。
待看清女孩身上新伤旧伤叠在一起的痕迹时,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嘴巴。
“您,您身上”
这显然是被虐待过的痕迹。
楚念对她的反应感到不解,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除了些淤青红痕,就是与常人相比白得发灰的皮肤。
这是什么很值得惊讶的事情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茉莉尴尬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走上去,用毛茸茸的浴巾将楚念包起来,半跪在地上,细心地替她擦干净头发。
以往楚念都是仰视着别人的,从没被人如此仰视过,她本能地也想跟着跪下,茉莉却像是受惊了一般,阻止了她的动作。
“啊——”
“您不用这样的,这是我分内的工作。”
楚念见她受惊的样子,也不再执着,任由她给自己擦好头发,换上了柔软干净的睡裙。
“只是洗个澡就好像变了个人,您真是天生丽质。”茉莉看着镜子里的楚念,由衷夸赞了一句。
“只是衣服不大合身,要是换上适合您的睡裙,一定会更可爱的。”
楚念也看着镜子里,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只是说的话太复杂,她读不懂。
“好了,我带您去见先生。”
楚念跟着她,从浴室一直上到五楼。
本以为楚家已经很大很奢靡,没想到和这里比起来,不,根本没有可比性。
她忽然明白楚天长为什么会对那个男人恭敬至此。
幽长的走廊两侧摆放着盆栽,楚念路过时被夺目的红色吸引,难免多看了几眼,身边的茉莉立马热情地向她介绍起来。
“您和先生的品味很相似呢,”她笑着聊起,“徐先生说这是罂粟,不过好像有毒,平时照顾她们的时候,我只站得远远的浇水,从不会主动去碰的。”
说着话的功夫,楚念被带到一扇门前,驻足。
“就是这里了,我们不被允许进入,您要自己敲门进去哦,那么——”
茉莉朝楚念点了下头,在她的注视下原路返回,直到走廊的拐角处,那抹白黑色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楚念知道这是让她进去的意思,她握上把手,门没锁,一推开门,见到的便是上身赤裸,下面只围了条白色浴袍的男人。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想不出该用什么形容来描述她所见到的场景。
若非要说最直观的感受,那便是一股奇妙的电流涌进她的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让她觉得难受。
楚念站着没动,长长的眼睫颤了两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这男人很高,高到即使离得很远,她也需要抬着头仰视他。
被扰了清静,赵聿京的眼里藏着怒意,刚一转头,瞧见的就是那个野丫头。
他忍了这脏兮兮的小家伙一天,这才刚洗好澡出来,罪魁祸首就又送上门了。
他擦拭着头上滴落的水珠,身体懒洋洋地嵌进沙发里,脸上的表情没变。
即使他知道,不该期待这个孩子看见陌生的半裸男人,能给出什么正常的反应,不过还是觉得她太坦然了些。
“进房间,要先敲门。”
自从他意识到小丫头需要读口型才能明白意思后,竟也不自觉将语言压缩得精简。
可说完他又意识到,她耳朵也听不见,就算敲了又能怎样,于是没再去期待她的回应。
没想到楚念很认真地看他,轻轻“哦”了一声,“好。”
赵聿京顿几秒,笑了笑,拿起面前的酒杯喝光,倾身打量起她。
第一次见的时候她就脏兮兮的,像没人要的野猫,没想到打扮一下还挺可爱。
就是太瘦了些,女佣的衣服套在细胳膊细腿上,整个人像一截脆生生的玉枝,轻轻一折就要断掉似的。
赵聿京家里从没有过孩子这种东西,自然也就没想到要给她置办衣服。
不过看到她裙子长到几乎拖地,肩上的领口松垮地露出锁骨,忽然就觉得这好像是件要紧事。
楚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不再看了,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已经被桌上的食物吸引。
太饿了。
赵聿京踩着白色拖鞋的脚在地上踏了踏,发出的震感让楚念重新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想吃?”
楚念盯着他一开一合的薄唇,难以抗拒地点了下头。
赵聿京倾身摘了颗水嫩的葡萄捏在指尖,平静地引诱,“说话。”
楚念拧眉。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要求她说话。
在食物的诱惑和少女奇奇怪怪的自尊心面前,楚念还是选择遵从了最原始的欲望。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