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舒道,
"舅舅莫急,我娘陪嫁到乔家的人少说八九十人,等我清点处理完,拨两个死忠的到母亲那边去服侍,也能用得顺手些,若是还不够,我再请舅舅拨人过来。"
上一辈子白氏死后,有好几个忠心的奴仆都随母亲去了,乳母桂妈妈因思念母亲成疾,一两年就病死了,环儿在出殡那日一头碰死在灵堂的柱子边,还有九儿,也吃了药留了遗书要给母亲殉葬,说死后也要服侍白氏。
环儿一道假死已经跟来,其他两人到时候也可以安排送来。
听乔清舒安排的周到妥帖,白知宁和白老夫人俱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京郊回来,众人先回了凌云寺,乔清舒从正门乘坐轿子先行离开,一炷香后白家人才从另一道门离开。
待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擦黑。
乔清舒一整日都不得闲,此刻有些疲累,准备回竹青轩休息。
刚绕过花厅,就听到尖锐的斥责辱骂声。
乔清舒停住了脚步,眉头微微皱起,四处环视一番,就分辨出声音来自陈姨娘的海棠苑。
乔清舒一个眼神,晚秋立马小跑着去,片刻又小跑着回来禀报。
“姑娘,陈姨娘又在打泰哥儿呢,绑在地上抽鞭子呢。”
乔安泰,乔家的庶长子,在乔安澜被拐后的一两年里,乔家对乔安泰给予了无限的希望,可一场高热将乔安泰给烧糊涂了,智力也从此停留在五岁孩童的智力。
陈姨娘那两年疯了似的夜夜咒骂不停,原本以为时来运转,没成想自己儿子竟然傻了,这样的事情落在哪个娘身上都受不了的。
后来便寻名医都不见好,乔家也就放弃了乔安泰,就连陈姨娘也对这个亲生儿子懈怠轻贱起来,稍有不顺心就非打即骂,乔安泰身上常常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白氏那时候虽不管家,但也为此狠批过陈姨娘几次,陈姨娘明面上是有所收敛,但暗地里照打不误。
白氏亡故,乔清舒出嫁没多久,这个庶弟就被陈姨娘给折磨死了,乔家无人在意,丧事也草草了结。
乔安泰未傻之前,是个很忠厚的孩子,对乔清舒也极好,常常帮乔清舒爬高捡风筝,又或者下河摘莲蓬,又或者狂追欺负乔清舒的臭小子。
想到此处,乔清舒抬脚就往海棠苑去。
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了乔安泰的哭喊声,
“呜呜呜别打了,泰儿好痛!好痛!”
乔清舒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姨娘在做什么?”
陈姨娘一愣,没想到乔清舒会来她的院子里,有些吃惊,
“大大姑娘你怎么来了?”
乔清舒挥挥手指,身侧的晚秋和临冬立马上前帮乔安泰松绑。
陈姨娘眉头一皱,不满地嘟囔,
“大姑娘,泰哥儿将我屋子里的花盆碰掉了,我这正教训他呢。”
乔清舒上前扶起乔安泰,一记眼刀飞去,
“你一个姨娘,谁给你的胆子敢打侯府的哥儿,若再让我瞧见一回,你下月的月钱别想要了。”
让晚秋临冬将泰哥儿搀扶到自己院子上药。
陈姨娘顶顶后腮,望着乔清舒远去的背影,淬了一声,
“我呸,拿个鸡毛当令箭,你还真以为老太太会把掌家权交给你嘛!你也再嚣张几日,等你那死鬼老娘丧事结束,你看你还扣不扣得了我的月钱!”
乔清舒亲自给乔安泰的胳膊上药,看得一旁的临冬直抹泪,
“打这么狠,陈姨娘怎么下的去手的,好歹是自己的亲儿子啊。”
晚秋在一旁递药,
“陈姨娘是拿泰少爷撒气呢。原本能母凭子贵,可愿望落空,自己也难无出头之日,如今徐家姑母又大了肚子,她能不憋屈嘛,定是寻到些泰少爷的不是就打的。”
乔清舒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满身的伤痕,掐的拧的鞭子抽的,新伤旧伤交叠在一起,看得人触目惊心。
她上辈子也如此这般护着乔安泰,但后来嫁人了乔府的事情也管不到了,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庶弟惨死。
如今她既管了,就会管乔安泰一辈子,给他一个安稳的后半生。
乔安泰只盯着乔清舒傻笑,指着乔清舒的鼻子,
“姐姐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进沙子,我帮你吹吹。”
说着就鼓起腮帮子,对着乔清舒的脸猛吹一口,吹的乔清舒满脸口水。
乔清舒后背僵直,闭眼憋气缓缓道,
“临冬,还不给我擦把脸。”
临冬忙拧帕子给乔清舒擦干净了脸。
又怕乔清舒怪罪乔安泰这傻子,小心帮乔安泰说话道,
“泰少爷对姑娘心是好的,就是人傻了些,常常做错了事情,姑娘莫怪他。”
乔清舒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