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吵闹的声音就在头顶, 但是在这被黑暗笼罩的楼梯间里, 只有他, 和这个温暖的拥抱。
宁耳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他感受到那双抱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的力度,感受到这个怀抱的滚热,感受到邵柏翰剧烈的心跳声, 在自己的耳边一下下咚咚地响起。
邵柏翰温热的呼气喷洒在他的脖子上,敏感的皮肤被激得颤栗,宁耳好想抬头去看看邵柏翰现在的表情, 可是邵柏翰将脸死死埋在他的肩膀里, 让他根本不可能看清。
“邵柏翰……”宁耳低低地说着。
邵柏翰沙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你别答应她……”
宁耳心中一颤,没再说话。
两具滚烫的身体, 用力地抱在一起。
宁耳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邵柏翰的融为一体。
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声音,一个奇怪的声音。
刘晓萌说:“邵柏翰一点都不喜欢我。”
邵柏翰说:“我要去看这个画展。”
这个人不喜欢刘晓萌, 也不喜欢画展,可他偏偏要去看, 偏偏……偏偏……
邵柏翰,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良久,宁耳轻轻抱住了邵柏翰的腰。在他的双手覆上去的那一刻, 邵柏翰身体一僵, 将他抱得更紧了,仿佛这样才不会失去自己怀里的少年。
宁耳脸上通红,喉咙干涩,说不出话。他只能这样抱着邵柏翰,用这样的行动来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仿佛能够抱到地老天荒, 越来越多的学生从楼梯口走了上去,因为自由活动课快结束了。
宁耳抱着邵柏翰的腰,过了许久,他鼓起勇气,小声地说:“我们是不是该上去了?”
邵柏翰轻轻松开了他,漆黑的眼睛定神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宁耳脸上发烫。
“我们回去吧。”
宁耳和邵柏翰从楼梯间里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红着脸,一声不吭地往楼上走。
回到教室后,宁耳拿出一套套的试卷开始做作业。邵柏翰和之前一样,拿着宁耳的英语卷子开始抄。
教室里的学生都不知道他们发生的事,宁耳满脸通红,心中思绪万千,他很想转头去看邵柏翰,可根本不敢,想问的话也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晚上放学的时候,两人走路回家。
邵柏翰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答应她了吗?”
宁耳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没……没有。”
邵柏翰不再说话。
宁耳心中忐忑,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道该说什么。下一秒,一个手臂从他的肩膀上环了过来,邵柏翰用力地将他搂过来,拉近自己的怀里。
撞进这个人的怀抱里,宁耳心脏一颤,缓缓地抬起头。
邵柏翰低首看着他,两人离得好近,近得似乎能听到两个人同样很快的心跳。
看着这样的邵柏翰,宁耳一直想问的那句话几乎快到了嘴边。
他好想问出来,问一问这个人是不是喜欢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是不是真的也喜欢自己。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邵柏翰挑了挑英俊的眉,笑道:“那还差不多。我都没开始谈恋爱,你怎么可以谈恋爱?我要比你早,不会输给你,知道不?”
一盆冷水从宁耳的头上浇下来,淋得他透心凉。
邵柏翰揽着宁耳的手在轻轻颤抖,如果宁耳仔细地看,会发现他的笑容其实十分僵硬。
邵柏翰不敢打这个赌。
宁家家规森严,宁妈妈从小对宁耳严格教育。如果宁耳不是个同性恋,他知道了自己龌龊的心思,恐怕会和他绝交。
他不敢先说出这句话,至少等到两个人再大一些,他能承担那些后果,他付得出那些代价,他才可以去说。
邵柏翰揽着宁耳的肩膀,和以前一样,大大方方地吃豆腐,一起回到家。
一路上他说了一些好玩的趣事,宁耳随便地嗯了几声。这一切和过去没什么不同,邵柏翰也没有发生,宁耳从始至终都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因为他过份亲密的举动而害羞脸红。
两人道了别,宁耳回到房间里,将书包放在桌上,打开抽屉,拿出了一张贺卡。
这张贺卡的边缘已经泛皱发黄,只是一张很普通的白色硬纸板,上面用水彩笔画出了一个小房子和两个手牵手的小人。在硬纸板空白的地方,是用铅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因为长期被人用手抚摸,铅笔字迹有些浑浊模糊。
那上面写的是——
『小耳,永远在一起。生日快乐!』
小学二年级下学期的四月,邵柏翰突然离开了。那年三月二十号是宁耳的农历生日,那时候他和邵柏翰的关系已经很不错,邵柏翰偶尔还会冷淡别扭,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相处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