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中风了之后就不认得我了。
其实不认得也不要紧,只要她活着。
夜很冷,我打了个喷嚏,忽然听到容衍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简寺鹿。”
我回头,他站在一个小礼堂的门口跟我招招手:“你来。”
我便站起
来向他走过去了,他推开门,里面顿时一股寒气向我扑过来。
我又打了个喷嚏,打的我头晕晕的。
“你进去吧。”他侧开身子让我进去。
这个小礼堂是给教徒们做礼拜用的,不算太大,一百多平的样子。
我往里面看去,礼堂里亮着灯,到处都是鲜花。
我认出来,这些花是白天容衍和白芷安的婚礼上的花。
他把这些花都弄到小礼堂来了,铺在了礼堂中央。
而鲜花的中间,则躺着一个苍老的佝偻的身体。
她仰面躺着,手脚僵直,一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这种睡姿会很不舒服。
我外婆最讨厌仰面睡觉的,她总跟我说,直挺挺的平躺着就像一具尸体。
所以她总是喜欢侧着身子睡,小时候我就窝在外婆的怀抱里。
我觉得,那是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容衍有心了,他不但用花簇拥着我外婆,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冰块放在外婆的床下,白色的冷气从外婆身下飘出来,感觉仙气袅袅的,好像我外婆成仙了一样。
我走的很慢,这几步路,我像是走了一辈子。
这不是我的一辈子,却是我外婆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