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不知在何时就已经沉沉睡去了,彼时的薄谨言也觉得有几分困意。望了望自己怀抱里娇小可爱的忘忧,酣睡的她咧着嘴,显得分外活泼。
她是这样让自己疼爱。遗憾的是在她出生时候,以及她生命的前三年,自己都没有出现过。并且没有给她父爱。这莫过于是薄谨言一生里最大的遗憾之一。
给女儿掖好了被角,在她额头上浅浅的落下一吻。旋即关了灯,在黑暗里看着她,心里的愧疚则涌来得很猛。
他在补偿她。对于她的所需所求,他都毫不犹豫的尽可能满足她。
瓷白色的大理石制餐桌上摆放了两份牛排。薄谨言正在耐心的为身旁坐着的女儿切牛排,忘忧饶有趣味的巴巴望着他。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英俊的轮廓在此时略显温和。
从搬回公寓接触到现在,尽管时间不是很长,但好在忘忧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加之薄谨言对她的宠溺,忘忧很快便接受了她。
“叔叔--”忘忧扬起表情呆萌活泼的面孔,“我也要给你切牛排。”
对于女儿所提出的这个请求,薄谨言回之以一个情不自禁的笑弧,“好。”说着将一盘牛排放至忘忧身前,不忘嘱咐,“当心伤到手。”
这个小家伙做什么他都是带着几分担忧的,以至于当忘忧的小手触碰到刀叉的时候,他的目光就紧紧的锁在了她细嫩的小手上。
三岁的忘忧身形很娇小,及时坐在高脚凳上,也只能
勉强拿到刀叉。要切牛排,就会更显吃力。认识到这一点的忘忧转向薄谨言,眼珠骨碌一转,就猛地往薄谨言身上扑。
她是想要坐到薄谨言身上,如此便可够到刀叉与餐盘。薄谨言会意,笑着伸过手接住她,把她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
忘忧回头,冲着他灿烂的笑,“叔叔万岁。”
继而转过头,专注于切牛排。她甚至连刀叉都有些拿不稳,根本切不动牛排。薄谨言见势,将双手覆上忘忧的手背。与其说是覆,不如说是裹住。
操纵着她的手,一面动作轻缓地教她,一面在她耳旁轻言,“这样切的--对。”
此时的忘忧也不闹腾,只是静静的任薄谨言握着她的手,她便循着他手里的方向在牛排上划来划去。
待到整块牛排切完,忘忧便急着性子伸出手抓起一块往嘴里塞。小嘴包满了食物,显得很鼓,并且可爱。而她身后的薄谨言,则抬起手,捻去她嘴角徒留的细屑牛排。“慢点吃。”
说着又拿起刀叉,放在她手里,“用手抓食物,吃进肚子里会对身体不好。忘忧以后不准吃拿手抓的饭,知道吗?”
叮嘱的口气里没有腻烦,耐性十足。甚至还带有几分宠溺。忘忧听了,有些不明所以的颔首。
公路两旁的大树在以飞快的速度不断往后退,驾驶座上的陈默紧握方向盘,似是沉思着什么。
薄谨言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去公寓一趟。电话里并没有说清所谓何事,但他总归是明了,必定是有
关于薄周或者姜亦的。近来薄谨言甚是频繁的与他联系,甚至有时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由此看来,薄谨言是下定决心要重新夺回公司的。
平时总是电话里能解决清楚所有事情,今日却让他前往薄家的公寓。他想,大概是有什么线索,证据,或者遇上重大的麻烦。
漫不经心的开着车,很快便到了公寓门口。他动作利索地停了车,拔钥匙,再气度十足的将车门关上。
听到动静的薄谨言缓步走到落地窗户前,见到陈默优雅的身影,步伐沉重的走进公寓里,一个弧度从他的嘴角扬起来。
不到半晌,薄谨言便听见了陈默渐近的脚步声。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没有关。”薄谨言负手立足于落地窗前,“进来。”他没有回头,饶是望着窗外空旷不见尽头的公路。
陈默推开半掩的门,走进。至薄谨言身后不远处,方才缓缓开口,“有什么情况吗?”
谈及正事,薄谨言方才转过身,步至柔软的沙发上坐下,语气淡薄的“恩”了一声,“坐。”
随着薄谨言落座,眼里满是疑惑的望着他。薄谨言的模样看起来却十分严肃,究竟是什么事呢?
薄谨言向来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他兀自在唇间点燃一根烟,吸一口,然后烟雾缓缓从他的嘴唇里往上腾生。修长的指间夹有一支香烟,示意陈默茶几上的文件袋,让他打开。
“你看看--”
打开文件袋,只见得里面赫然两个大字:税
率。
陈默做不了主,抬眼示意向薄谨言请示。
“打开。”薄谨言轻描淡写。
看完了所有内容的陈默感到万分震惊--里面全是姜亦的罪证!单单一个巨额偷税的罪名,都可以叩得他进监狱里。除却震惊,陈默心里面很多的,便是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