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傍晚,太阳渐渐落山了,盛禾叼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蹲在树上,一旁的沐瑶紧紧盯着面前那条僻静的小路。
盛禾打了个哈欠,挥手赶走耳边嗡嗡叫的蚊子,无精打采道:“沐师姐,云师姐和她的小郎君真的会来吗?”
“真的真的,你再等等,我昨天趴墙根儿上亲耳听见的。”
“诶!小禾快看!来了来了!”
沐瑶看着远处一抹白色的衣角,立刻晃了晃盛禾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躲好点儿,可别被小云发现了!”
两人捂紧嘴巴,聚精会神地盯着来人。
白色的衣角随风飘动,瘦削的身影缓缓从暗处走来,空中隐约传来一阵阵茉莉花的香气。
沐瑶戳了戳盛禾的肩膀,捂嘴憋笑:“我就说小云喜欢瘦竹竿身材,他居然还带了花来,难怪哄得小云这几天魂不守舍的!”
盛禾看着地上那抹熟悉的影子,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人莫不是
那人越走越近,他穿着一身内门弟子的服饰,昂着头,手中纡尊降贵地拿着几株茉莉,走起路来鼻孔朝天,看起来不像是给云师姐道歉的,倒像是来视察领地的。
沐瑶皱了皱眉,在看清来人的面孔时惊呼一声,脚下一滑竟就这么从树上摔了下去。
秦朗殷勤地上前想要扶起沐瑶,还没碰到沐瑶的衣角沐瑶就自己爬了起来,像是秦朗身上携带什么瘟疫怕被传染到一般,瞬间离开他八丈远。
“沐瑶师姐,真是巧啊,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
“是啊。”沐瑶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真是不巧,我要走了。”
“诶,等等啊!沐瑶师姐,我听闻盛禾师妹这几日都和师姐在一起,今日怎么不见盛师妹?”
沐瑶瞥了一眼秦朗,面不改色地开始信口胡诌起来:“哦,小禾这几日旧伤复发起不来床,我师父说她不能受风不能出门更不能见到贱人。”
“怎会如此?”
秦朗拧着眉呢喃着,不过是受了威压而已,怎么伤还没好?盛禾莫不是就此彻底废了?
如此一来,他的这一番苦心筹谋岂不是白费了?可他前几日还看见盛禾跟沐瑶一起在湖边抓鱼吃,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旧伤复发的样子啊?
秦朗狐疑地看着沐瑶:“盛师妹当真病了?她应该不会是在故意躲我吧?”
“当然。”
沐瑶吹着口哨看看天看看地,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认真地看向秦朗。
“还有,按照辈分你应当喊小禾一声师姐。”
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当小师妹。
赵嫣然:?
秦朗脸上一阵郝然,也没有再深究沐瑶口中话的真假,刚想离开,眼神在看到自己手中的几朵白茉莉时顿了顿。
这可是他特地去路边拔的,真是可惜了。
“沐师姐,这花就送给你吧。”
秦朗笑着将花递给沐瑶,在路过沐瑶掉下来的那棵树时他特意抬头看了看,树上一片空空荡荡,只有一根狗尾巴草耷拉在树干上,想来是沐瑶师姐留下的。
看来盛禾的确不在这里。
秦朗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沐瑶却连忙摆手,连拒绝的话都没说出口转身就跑。
秦朗的手段她可是亲眼所见,这半个月一直纠缠小禾,小禾拒绝了无数次他也非要跟着。
后来小禾实在受不了打了秦朗一顿,事后秦朗就到处宣扬打是亲骂是爱,小禾是对他爱而不得才会下次重手,否则为何单单打他不打别人?
前日秦朗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小禾的住处,自己去小禾的木屋前放了一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便宜簪子。
这下可好,不到两个时辰全宗门都知道了小禾要跟秦朗私定终身,连秦朗家里祖传的定情信物都收了。
要不是宗门门规规定不许残害同门,又有她和小云拦着,只怕秦朗昨天就死在小禾的剑下了。
再想到秦朗手中那几朵蔫儿了的白茉莉,她要是收了,说不准待会儿宗门里就会传出她和盛禾两女争一男的戏码。
想到这里,沐瑶打了个冷战,跑的速度更快了。
秦朗追了几步没追上,停在原地一边喘气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几朵茉莉罢了,不要就不要,何必像见了鬼一样跑那么快。
想到沐瑶刚刚说盛禾旧伤复发不能受风,那她现在必定在木屋中修养,眼下岂不就是他献殷勤的好时候?
秦朗理了理衣袍,又扶了扶已经倒下的茉莉花,昂首阔步向盛禾的小木屋走去。
盛禾蹲在树上,看着秦朗离开的方向越想越气,凭什么重生回来她还要受秦朗的气?可门规又不许宗门内弟子斗殴!
不行,她得再去找副宗主一趟,必须要再把秦朗暴打一顿,否则难解她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