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总管听见第一句时,刚要答话,便见谢崇蹙着眉头问了第二句,是以,笑呵呵道:“回陛下,云大人不曾入宫求助。”
“不曾?”谢崇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心说:这怎么会?
京都里的那些权贵都是些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往日里一个个说着为国为君,在所不惜,但,真到了用上他们的时候,便是另外一副嘴脸了。
尤其,是在让他们出钱的时候,莫说云芷,就是他开口,那些人也是数不清的借口来搪塞他。
想到这儿,谢崇的心情便是说不出的烦躁,甚至,还抬手去揉发疼的眉心。
却不想,竟听见尹总管笑呵呵地说:“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什么?”谢崇愣住,满心错愕的朝尹总管看过去,心说:他究竟何喜之有?难不成是后宫哪个妃嫔怀有身孕了?
若真是如此,也算是喜事一桩,毕竟他即位后,子嗣一直不丰。
正想着,便听尹总管道:“陛下勤政爱民,是难得的圣明之君,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自然都一心为陛下、为大安着想,是以……”
“别废话,说重点。”
见谢崇不耐烦的摆手,尹总管忙应了声是,说道:“云大人此番奉陛下之命行事,众人得知,很是支持,是以,截至目前,但凡在京都的皇室宗亲,以德亲王为首,共捐赠白银三十七万两,文武百官共捐白银三十六万两。”
“你说多少?”
尹总管笑呵呵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儿,又道:“恭喜陛下,一日之内,凑得白银七十三万两。”
“呵!”
谢崇一时间说不出息怒,身上却猛地卸了力,肩膀垂了下去,脊背也弯了下去。
尹总管见状,便弓着身子不敢吭声。
大殿内的烛光明灭交错,谢崇一般身影映在暗处,猛地就想起自己刚即位时的事情。
那时候,西北开战,国库空虚,他为了战士们能吃饱穿暖,只能硬着头皮跟京都的那些权贵们开口,可是,那些人当初……是怎么对他的呢?
呵!以一副心头放血剜肉才凑了些钱的模样,施舍了一些。甚至,有人为了不出钱,饭都不吃,便来上朝,于是,一场朝会,十来个朝臣被饿的晕倒过去……
而那年,京都里闹得声势浩荡的为西北捐银一事,最后,也只以四万七千两收场……
而今,仅仅是一日,云芷便成功募得白银七十三万两!
那可是七十三万两啊!不是七千三百两啊!
他即位以来,连国库里,都鲜少瞧见这么多钱啊!
巨大的失落和羞愤笼罩了谢崇,以至于他好半晌都没发出声音。
许久,就在尹总管脚都站麻木了的时候,谢崇开了口:“她是如何做到的?”
尹总管这才缓缓舒了口气,道:“具体的,老奴也不知,不过,倒是听闻了一些有意思的事,若陛下感兴趣,老奴可以和陛下讲讲。”
“说。”
“是。”
尹总管应声,开口道:“云大人去的第一家,便是德亲王府……”
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最后笑着道:“反正,云大人离开后,几乎大半个京都都知道了德亲王的贤名,不过,也不少人知道了德王嚣张跋扈,不将陛下放在眼里,甚至,纵欲过渡,伤了身子的事情。”
云芷和德亲王府的过节,谢崇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云芷要钱时,敢将德亲王府放在第一位!更没想到的是:德亲王不光给了!还给了三万!
“那,德亲王之后,可有说什么?”
“说,倒是没说什么,只不过,听说云大人离开后,德亲王府便多了条新家规。”
“什么?”
“德亲王府,云芷与狗,禁止入内。”
“噗……”谢崇阴沉的脸上难得有了笑意,先前的郁结和愤懑也散了大半,就连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还有呢?”
尹总管想了想,道:“旁的都不算什么,不过,云大人从思安公主府上出来时,却是出了大事。”
“哦?”谢崇挑眉,眸中泛着“朕对此事很感兴趣”的光。
尹总管道:“平日里咱们都知道,驸马爷对思安公主一直极好,只是,思安公主早年生产时,伤了身子,身下除了一个女儿,便再无其它。驸马爷虽家中富裕,却从未责怪过思安公主,更没有纳妾一事,原本夫妻恩爱,是京城人人羡艳的一对儿佳偶。”
“可,云大人讨债后,思安公主,却直接让人将驸马爷请回了家,紧接着去了城东一处院子,带回了一个女子和两个孩子,据说……”
见尹总管犹犹豫豫地不敢说,谢崇皱眉催促,“你再磨蹭,信不信朕让人把你脑袋据下来?”
尹总管闻言打了个哆嗦,忙道:“陛下饶命,老奴不是有意磨蹭,只是此事涉及天家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