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边树木稀少,找不到合适的材料,桑德制作的这把弓也比较拉跨,基本上超过五十米后就没有了杀伤力。再加上蛇身狭长不容易命中等因素,桑德决定冒险接近了打。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其中一条褐环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想要闪避,却终究没能避开桑德的神射,与自己的好兄弟一起转生去了。
考虑到蛇类的生命力过于顽强,曾经发生过只剩一个蛇头还能反杀仇人,达成同归于尽结局的前车之鉴,桑德并未贸然靠近,而是用木矛对着两具蛇尸又补了好几下刀,才敢上前收拾残局。
差不多也在这时候,桑德感觉全身发麻,肌肉无力,这正是褐环蛇毒毒发的症状。桑德只被咬了一口,并无大碍,但如果剂量大了,褐环蛇的蛇毒甚至能麻痹呼吸肌,让人活活窒息而死,这也是其凶险性之所在。
因为褐环蛇的乱入,原先的烤兔肉在火焰的舔舐下已经有部分烧焦,多亏桑德及时把它解救了下来,才逃过了变成一团焦炭的命运。
桑德把四条褐环蛇的尸体收起来,这可是来之不易的肉食,蛇皮好好鞣制后,用途也不少。虽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有人进行专业的处理,但桑德心中早已有了人选,老匹克可是此道高手,只要分他两条褐环蛇尸,不愁他不帮自己料理。
首领的命令说到底,并非是强制命令,只要有利可图,天性自私的狗头人自然是来者不拒。
老匹克的手艺确实不赖,如同庖丁解牛一般将四具蛇尸肢解开来。他先以高超的手法摘取蛇胆,避免其破损后毒液污染蛇肉,然后再将布满花纹的表皮完好无损地剥下,其中属于桑德的两份会根据他的意愿加工成水囊。
除此之外,桑德射出去的那七支箭矢同样得收回。虽然上面的骨镞因为与褐环蛇的鳞甲剧烈碰撞而产生形变,彻底报废,但箭杆和羽毛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回收后还能二次利用。这些材料都是桑德辛辛苦苦收集得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分半毫也不能浪费。
搞定了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吃饱喝足的桑德开始静心体会来自血脉和灵魂中的力量。
对狗头人这种弱小的种族来说,来自巨龙的力量便是他们最好的倚靠。哪怕这种血脉联系已经淡到几乎消失不见,但在像桑德这样的异类身上,偶尔也会有奇迹发生。
可惜在荒野上,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你永远不知道是第二天的太阳还是死亡会先到来。一支迁徙中的鼠人大军突兀出现,像永不满足的蝗虫一样,席卷过这片区域,无差别地袭击了狗头人部落和豺狼人部落。
鼠人其实在习性等很多方面都与狗头人有相似的地方,除了跟巨龙没半毛钱关系外,几乎就是一个弱化版的狗头人。但比狗头人还不如的鼠人,能在卡诺尔世界存活下来并发展壮大,必然有其独到之处。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鼠人最特殊的一点,那就是他们有无数与生俱来,直到死去都不会分开的“好兄弟”,学名为鼠疫病菌的病原体。
据桑德所知,鼠疫病菌如果离开鼠人的时间太长,就会慢慢失去活性,进入休眠状态;而若是鼠人身上没了鼠疫病菌,虽然这只是种假设,但无疑他会直接暴毙而亡。这种奇妙的共生关系,也吸引过不少智者进行研究,但至今并未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
这种鼠疫病菌对有神术和魔法存在的文明世界来说固然可怖,但只要舍得花力气,最多也就昙花一现,死一群最底层的牛马。可对荒野种族来说,基本上就只能靠身体素质硬扛了,扛得过去大病一场,扛不过去就灰灰了事。
鼠疫病菌至少还有个潜伏期,而鼠人的繁衍能力才是真的逆天,只要资源充足,鼠人的数量会以指数形式疯狂增长。虽然鼠人的自然寿命都很难超过10年,比起狗头人和豺狼人都远远不如,但架不住人家生的又快又多,一年就能有好几代,这搁谁看到了能不慌啊。
在兽人们口口相传的天灾里,指代鼠人之灾的“鼠潮”就位列其一。卡诺尔世界没有蝗虫,但鼠潮比之桑德前世的蝗灾更可怕。
蝗灾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饿殍遍野;可鼠潮所过之处,那就不仅仅是变成不毛之地的问题了,而是白骨露於野,不闻鸟兽鸣。
蝗虫再凶残,顶多是个素食主义者,让你没东西可吃,活活饿死而已;但鼠潮不一样,它们来者不拒,只要能提供能量,它们就连同伴的尸体和坚硬的矿石都可以吃。
在绝大部分鼠人的眼里,世界上的东西只分为两种——能吃的,不能吃的。摄取到了足够的能量后,它们就会继续疯狂繁衍,壮大族群,继而吞噬一切。
正因为鼠人的不可控性,不管是人类、兽人还是精灵,都会派出专门人员,预防鼠潮做大。再者,鼠潮的基数大了之后,像桑德那样蹦出几个妖孽来也不是不可能,与其被动应战,不如将其消灭于萌芽,事半而功倍。
只是这波鼠潮似乎还并未引起附近文明势力的注意,于是狗头人们便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