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兀自转身,淡然地瞥了他们一眼。
万千蛊虫如潮纷涌,城门之上被压得灰蒙蒙的。
不时,哀嚎声四起,随着蛊虫钻入血肉,侍卫们的衣物逐渐干瘪,原本的丰盛的肌肉在一瞬之间丧失弹性...化为纤维一般的东西。
活生生的人如蒸干了水汽一般...成为干尸。
虫子啃噬的声音,骨肉碎裂之音回荡在耳边。
在他肆意享受杀戮的快感时,指尖忽然被钩住。
谢厌微微扭头,语气不悦地揶揄道,“怎么?看不下去?觉得我残忍?还是想要替天行道...”
这人脑回路,她着实不懂,为避免引起辞镜的注意,连累她嗝屁,花飞烟耐心道,“烟柳镇是药谷的地盘,我们不要那么高调,万一...”
他不屑地盯了她一会儿,随后捉住她的手腕,顺便割开她腕部的肌肤。
眼见着鲜血如红豆般降下,又因原本的血虚,花飞烟再也控制不住心神,陷入昏厥。
解蛊之后,谢厌撕下自己的衣袍一角细心包扎好她腕部的伤口,随后弯腰横抱起虚弱的少女,亦是任由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前。
暂时脱离了那具躯体,花飞烟直呼爽。
刚才可痛死她了!
又是挼系统的一天。
系统,“你确定行?”
它第一次看见宿主扮演角色时伤得那样重。
“当然。”
见系统仍旧沉思,她直接道,“说你不是人呢...”
“宿主才不是人!”
还杠上了,就当是可怜的毛绒玩具算了。
“你想想啊...一个人为了救你,不顾性命,特别是那人长得还不错,你会怎样?”
“观感不错,有一点点喜欢。”
“对了,能起这样作用便足矣了,除此之外还消除了他的疑心。”
系统,“我怎么觉得宿主是自夸呢?”
“你没有觉得。”
花飞烟揪住系统的绒尾巴。
统统可怜兮兮,“宿主最美了。”
“嗯...乖。”
再次回归身体已是三日后,睁眼是一间雅致的厢房。
睡久了便口舌干燥,她渴极...抬手掀开被褥,在起身下榻时,门扉忽然被推开。
她怔愣了一瞬,目光便移到他的身上。
衣物干净,不染一丝尘埃。随着他的靠近,满是草木的清香,谢厌神色闲然,全然不似翻手间制造尸山的人。
银饰叮当作响,俨然是林间纯然的少年。
“渴了吗?”
留意到她干裂的唇,他端起一杯茶递给她。
“多谢。”
花飞烟接过茶水,猛灌一口,才方下茶杯询问道,“我们这是在...?”
他倾身钩住了她一缕发丝,似笑非笑,“当然是烟柳镇。”
“什么!?”
震惊之下,茶杯应声而碎。
她神情慌张,手指攥得被褥发皱,如下定决心般,“是出不去吗?要不我回药谷去吧。”
她每说一句话,他的脸色就阴沉一度,直至忍无可忍。
“你是留恋你的谷主么,还是说你本就喜欢他,之前皆是骗我的说辞...”
花飞烟意识到话语不妥,掩饰一般,“我只是...只是怕药人的身份会连累你...”
这边叛逃的风波将将平息,那边辞镜的心湖却是掀起万般波澜。
不过是几日的相处,她之于他如瘾刻入骨髓。
甚至于...少女的喜怒哀乐到他眼前已达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自鄙、隐愤,不可控制的慌乱感如影随行,不可驱逐。
他既期待看见她,又害怕自视这份于阴暗处滋生的情愫。
矛盾又反常。
他想...若是她来寻他,他该怎样去面对。
他与她向来不同,无论是地位还是身份都可谓云泥之别。
可习惯...亦或者说喜爱,慢慢发酵成难言的滋味。
他分不清自己的心,理不清纷乱、纠缠的思绪。
是了,她是烟烟的药,结局是归作竹林养料...是不值得耗费心神的物件。
如是,他不停地告诫自己。
待她回来,他会远离她的。
可他完全没想到,让他纠葛不断的人...此时正毫不犹豫地背叛了他,并且还与他人有了纠葛。
也不知,当他真的看到了她与谢厌在一起的亲密模样时,还能否如这般心平气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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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厌慢慢蹲下与她平视,白皙的指尖钩住她杂乱的碎发别于耳后,语态亲昵,“真不是个乖孩子呢,你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避免牵连我..